她找不到任何办法阻止谢媛与贺兰仪成婚,头发都愁白了几根,偶然一次听到仆人在议论那在灵隐寺长住的周嫣娘,
灵光一闪,便有了主意。
那日,她先请陆柔珍,后又唤来贺兰仪,这对表兄妹,俱是面目娇好,宛若金童玉女,陆安萍越看越心喜,越看越满意。
两个小辈陪着陆夫人随意聊着,但三人的心思都不在此间。
“唉呀,我差点忘了,”陆安萍笑道:“前几日得了一些好茶,今日让你俩过来,为我品鉴品鉴。”
说罢,侍女呈上两盏清茶,分别递给贺兰仪与陆柔珍各一杯。
精致薄透的瓷杯中,茶水如同一块绿玉,水质清澈,香味芬芳,贺兰仪嗅了嗅,眉头几不可闻的拧起。
“别光看啊,快尝一尝,是何味道,可真称得上雪里香这个名字。”陆安萍笑呵呵看着两人,催促他们快把茶水喝了。
贺兰仪向陆柔珍递了一个眼神,然后掩袖,微微抿了一口茶水,陆柔珍亦尝了一口。
陆夫人见状,喜不胜收,很快找了个借口出去,她把房门悄悄掩上,等待药效发作,两人就可成其好事。
但结果未能如陆安萍所愿,陆柔珍机警,贺兰仪细心,她的计划并未成功。
陆夫人简直不想回忆,她带着待女奴婢兴冲冲闯入室内,准备撞上一对缠绵鸳鸯时,里面规规矩矩坐好,离得起码有一尺远的两人,惊异的看着闯入的众人。
陆安萍不知道哪里出错了,她明明看见两人都把茶水喝了,最后,还是她的好儿子给她解惑,她买到的是假药。
“母亲,请以后莫要再如此行事,”贺兰仪双眸冷淡,“即使真的发生了什么,我也不会娶陆柔珍,除了谢媛,我不会娶任何女人。”
陆安萍还来不急伤心儿子对她的冰冷态度,想去寻求自家夫君的支持,可贺兰屠嘉的指责更令她难堪,居然说她为老不尊。
陆安萍又气愤又羞愧,然后就病倒了,躺在床上,谢媛与贺兰仪每次去探望她,陆夫人皆是有气无力,唉唉叫唤,多少大夫来来去去,病都不见好转。
如此,谢媛与贺兰仪的婚礼不得不延期,陆夫人见状,病得愈发起不来床了。
这个时候,大家也咂摸出门道,陆安萍不在乎,她认为自己有病,那就有病,心病也是病,至于要什么时候好,那要看她心情。
陆夫人已经打定主意,如果事情不照着她希望的方向发展,她的病就不会好。
“夫人,大公子来了。”
守在门边的待女跑进来,慌慌张张的通报。
陆安萍迅速躲回床上,刚盖上被子,贺兰仪就走了进来,他后面还跟着一个须发皆白的老人。
“母亲,今日感觉如何,身子可爽利一些?”
贺兰仪站在床头询问,陆安萍看不见他身后老者的模样,但看见露出来的医药箱,便手抵额头,低声轻呤。
“还是老样子,我这病看来是好不了了。”
“母亲,不用担心,我为您寻来一位神医,定能将您治好。”
贺兰仪让出位置,后面的老者坐在床边的矮凳上,陆安萍犹疑地把手伸过去,任由老者把脉。
她眯着眼,总觉得眼前之人十分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来。
慢慢地,年少时的记忆浮现,陆安萍嗖地坐立起来。
“赛其华,居然是你。”陆安萍倏然抽出诊脉的手,“你怎么敢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同于陆安萍的激动,赛神医眼皮也不抬,“我为什么不敢?我又没做过任何对不起人的事。”
陆安萍瞪着眼前这个鹤发童颜的老人,指尖发擅,良久,陆安萍说道:“仪儿,你出去,我与这位神医说几句。”
贺兰仪体贴的把门关好,转身就碰上匆匆赶来的谢媛,贺兰仪食指立在唇间,谢媛会意,两人悄悄远离陆夫人居所。
来到不远处的花园中,谢媛迫不及待打开话匣子,问题一个接一个蹦出来。
自从陆夫人生病,她与贺兰仪的婚期再度延迟时,谢媛就不停在思考一个问题。
陆夫人如此憎恶她,三番五次,想尽办法要她从贺兰仪身边赶走,这个憎恶绝不会因为她嫁给贺兰仪而有所减缓,不仅不能减缓,恐怕婚后还会愈演愈裂,最终为难的仍是贺兰仪。
出身乃是天定,谢媛一直没有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只得逃往杏花村,结果,又累及贺兰仪。
她是想要报达贺兰仪的,可一路走来,都是贺兰仪在为她奉献牺牲,若再因为她,闹得他与陆夫人母子不和,贺兰家不得安宁,岂不与她的初衷相违备?
这到底是在报仇还是报恩啊。
谢媛很烦恼,也很头痛,有时甚至萌生了退意,可很快又将这个念头打住,她不能如此,她怎能因为这些困难就打退堂鼓,她曾发过誓,要用一生报答贺兰,贺兰仪都没有退缩,她又怎能有这种想法。
就在谢媛左右为难,踌躇不前的时候,赛伯伯来了。
他是贺兰仪派人去杏花村请来的,专程为陆夫人治病。
赛伯伯医术冠绝天下,谢媛相信,他可以治好任何疑难杂症,但其中肯定不包括装病。
谢媛不知道贺兰仪弄这一出是为何?
“赛神医认得我娘,我们的事只有赛神医可以解决。”
贺兰仪一句话,便让谢媛滔滔不绝的提问停下。
“赛伯伯和你娘早就认识了?”谢媛转念一想,“我记得了,赛伯伯说他年轻时曾给你娘看过病。”
陆安萍的固执,谢媛是见识过的,她如此讨厌她,贺兰家任何人都没法让她改变主意,即使赛伯伯曾经医治过陆夫人,是她的旧识,也不一定就能让她软化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