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下人得令,正要动手,裴牧之道:“方十七,薛太守已带人攻入清风寨了吧,你已山穷水尽,何不早早投降,说不定你还能有一条生路,何必再造杀孽,去伤害一个无辜女子。”
“生路?难道你会放了我,你以为我会相信?”
方十七冷哼,他对待裴牧之的方式,一般人尚且不能忍受,何况高高在上的天之骄子。
“晋王殿下,别得意,薛敬言虽攻了上来,可你在我手中,我若活不了,也要先把你杀了,魏国赫赫有名的晋王为我陪葬,我也死而无憾,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
方十七脸上神情阴晴不定,就在昨天,他还意得志满,以为依靠逍遥散控制裴牧之,利用易容术执掌魏国政权,今日,一切烟消云散,他不仅失去清风寨二当家的位置,还成了丧家之犬,他气得简直想杀人。
谢媛无语,这个人利欲薰心,自作自受,临到头来还要拉垫背,真是无可救药。
裴牧之无谓一笑,“不劳寨主操心,裴某多年处于权力漩涡中心,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二寨主还是关心关心自己吧。”
方十七冷笑连连,这些所谓名门贵族,平日养尊处优,趾高气扬,危机关头就变成软脚虾,谁知这个裴牧之却是个硬骨头,无论如何折磨羞辱,都不为所动,他居然踢到了一块铁板。
“老大,不好了,那些官兵攻上来了。”一个放哨的小啰啰跑进来,“我们该怎么办?”
“来得正好,我道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方十七粗暴地推攘裴牧之,同时瞄了瞄谢媛,吩咐手下,“把她也带上。”
柴房外,兵士如蚁,列队整齐,他们双手张弓搭箭,蓄势待发。
“方十七,我知道你在里面,”薛太守站在众人中间,往屋里喊话,“本官劝你不要负隅顽抗,及早回头,莫要铸成大错,到时后悔就晚了。”
薛敬言话说得漂亮,心里却苦得很。
晋王当初执意要去清风寨时,薛敬言就不同意,虽然有可能不费一兵一卒就收复清风寨,但也太过冒险。
奈何晋王主意已定,他劝不动,好在当天夜晚便收到晋王回信,一切顺利,他还没来得及高兴,报信人便告知晋王受伤了,让他备好所需之物连夜送上清风寨。
裴明玥得知消息后,吵着闹着一定要去,她是未来的皇后,薛太守自然阻止不了。
他本来想跟着一起上山,晋王却在信中吩咐,让他备好兵马士卒,三日后,他若没有回来,直接带兵攻入清风寨。
冷冰冰的符节从信封中掉落,薛太守当时心中便是一突,眼角直跳,他衷心期望不要再发生任何意外了。
天不如人愿,三日后,晋王未回,薛敬言带领军队,开往清风寨,到了目的地,薛太守要求拜见晋王,寨里不答应,可过了一会,“晋王”竟然出来了。
与之闲谈几句,薛太守便断定这个人不是晋王,把他抓住,还未施刑,对方就招供了一切。
当真是天下之大,什么奇事都可能发生!
薛敬言当即下令攻寨,可能因为寨中内讧,慕容云珠与周去非不在现场,这战打得并不艰难,虽小有损失,但很快便攻破清风寨。
现在,最重要的是要从方十七手中救出晋王,事情发生在他益州城,晋王若有万一,他是万死难辞其咎。
只是方十七狂妄野心如此,居然妄想运用易容术操控裴家,乃到整个魏国政权,这样的人,只怕难以用言辞说动,若是一言不合,他发起疯来,伤了晋王,那可怎么办?
薛敬言还在烦闷苦恼中,方十七已挟持着晋王从柴房中出来。
薛敬言见到裴牧之,先是一喜,连忙问候,“晋王殿下,你没事吧?”
同样被刀架着脖子的谢媛无语,他们这样子像是没事吗?尤其是裴牧之,又是肩伤又重毒。
方十七一手抓着裴牧之衣襟,刀横在他的脖子间,“他现在是没事,可若不放行,结果就不好说了。”
说罢,便将刀刃压向裴牧之脖颈,薛敬言吓得连喊住手,“方十七,别冲动,你有什么要求,尽可以说,本官能够作主的,一定答应。”
方十七厉声叫道:“快给我准备马匹和干粮,快去。”
薛敬言立即让下属去准备。
方十七等人挟持晋王与谢媛走到寨门口,看到吊桥对岸正矗着几匹马,越要到达目的地,他目光越是警戒,一路都是如此,以至薛敬言根本找不到救援的机会。
过了桥,正要上马之际,裴牧之淡笑,“方十七,你想逃到哪里去,难道是宁国?”
“废话少说不管我去哪,都得晋王你陪着。”
“益州距宁国边境尚有千里,你带着两个人质,不觉累赘吗?只怕还未出城,就被捉住了。”
“真是多谢提醒了!”
眼见方十七正要挟裴牧之逃跑,薛敬言大声喝道:“方十七,干粮和马匹都给你了,快把人放了。”
“好,这就把人给你。”方十七狡黠一笑,用力把谢媛推向薛敬言的怀抱。
薛敬言刹时手忙脚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最终,谢媛倒入人群中,她眼睁睁、呆愣地看着方十七挟着裴牧之跨马而去。
“望月。”谢媛微弱的呼唤,她的唇被自己咬得渗出了血。
没人听见她在呼唤的声音,薛敬言急得直冒火,大声喝道:“快追,别让他们跑了。”
说罢,带着士兵向山下追去。
方十七狡诈异常,故布疑阵,薛敬言好几次差点追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