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坞按住叶泊语的手臂,主动走出来,「和他没关系,你别把火发在别人身上。」
就是家里最困难的时候,向坞也都逆来顺受,现在为了一个外人,反而怪她发脾气。
芳文洁被气笑了,「我看你真是离不开男人,向坞,你这样还算个男的吗?」
这话太刺耳了。
向坞只平静地回:「我是啊。」
芳文洁又想动手了,小时候她几乎从不打向坞,因为小孩子听话懂事,为什麽越长大越野呢?她再也管不住他,真是寒透她的心。
可她的手连抬都还没抬起,向坞身後的青年又将他扯回去,黑着脸说:「阿姨,你话说得过分了。」
「我过分?这不是事实吗?分了一个立马又找一个,还敢说自己没钱,我看是都给男人花了吧!」芳文洁的声音越来越大,吸引一些路人停下脚步看过来。
向坞想上前拉住母亲,不想事态发展更严重。
手还没碰到芳文洁,就被狠狠抽开了,尖利的指甲划过皮肉,鼓起一道血痕。
向坞倒吸一口凉气,迅速把手遮掩到身後。
「你别碰我,也别管我叫妈!」芳文洁的眼泪再度汹涌滚落,抹掉了。唇抿出倔强的弧度,像她一直来对待世界的态度,红着眼。「我当初不该生下你,我就应该找块布蒙在你头上,让你和你爸一块死了算了!」
「……他可能还活着。」
「鬼知道!你们俩都该下地狱!」
向坞想,这要他怎麽继续往下接呢。
他没办法一直靠转移话题消解痛苦。
耳朵被捂住的一刹那,他没反应过来。随後芳文洁的嘴巴一张一合,再也听不真切。
後背靠上叶泊语坚实的胸膛,便置身於一个温暖拥抱。
在芳文洁看来自己这样一定很不知耻。
但这正是向坞梦寐以求的——不管理由是什麽,有个人可以无条件地偏向他。
叶泊语说:「够了,阿姨,您讲话太难听了,我哥现在是成人,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
芳文洁冷笑,对眼前看到的这幕,还对叶泊语所说的这番话,「他没有,他现在有的一切,都是我给他的,是我生下他,供他上学……我付出这麽多,他回报给我什麽?当街和男人拉拉扯扯,跟男人搞在一起!」
叶泊语默了默,「那您想要怎麽样?是把向坞带回去,还是……想要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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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文洁的一生都充满不幸。
自己的老公是个一事无成的酒鬼,自己的儿子是个喜欢男人的同性恋。
唯一对她好的母亲,也在向坞十岁那年去世了。
只留下这个长得和自己有七八分相像,性格却一点不随她的小孩。
懦弱的丶总对她充满依恋的向坞,让她倍感压力。
门一开,就有脆生生的嗓音管她叫「妈妈」,但这不是一条狗丶一只猫,不是寿命短暂的宠物,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芳文洁年轻时嫁给一个只会花言巧语却没真本事的酒鬼,每天都过得很煎熬。
怀上向坞的那段时间,酒鬼改过自新,芳文洁本以为日子会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