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母亲这么一说,秦罗敷觉得有道理,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吧,兰芝都要和表哥结婚了,她和仲卿,可能吗?她轻轻地舒了口气,脸色也晴朗了许多。
这时,王管家在外催道:“夫人,轿准备好了!”
秦母回头对王管家道:“算了,不用啦!”接着又对秦罗敷说:“我也不去了,免得人家还以为秦家办事性急,沉不住气。”罗敷点头称是。
在这样一个闷热的下午,焦仲卿痛苦地把自己关在书房里,他呆呆地坐着,望着桌上那把断了一根弦的古琴发愣,他已经一整天没有进一粒米饭了,兰芝的犹豫,也像是婉拒,像刀一样地扎进他的心里,使他疼痛难忍,他的身心几乎陷入瘫痪状态,空洞虚无,这使得他的思维总是发生故障或塌方,时光倒流……
“难道就这样了?”
“能怎么样?只能听天由命了!”
“不,你不能这样,不能嫁给一个欺骗你的人!”
“我、我还有什么办法?”
“不,兰芝,你不同,你是被他们欺骗的,中了他们的圈套啊!”
“父亲允婚了,哥哥允婚了,连我也允了这门婚事,我还有什么话可说?现在要拔掉这根钉多难啊!”
焦仲卿的耳畔不停地回响着兰芝的话,兰芝绝望无助的面孔,他的心情格外郁悒起来。
一阵微雨过后,太阳又探出头来,焦母急忙提着桶出来,把衣服拧干挂在竹竿上。
这时,姑母板着脸气呼呼地进来,恼火地质问焦母:“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姑母,怎么啦?”焦母放下衣服,迷惑地看着怒气冲冲的焦家姑母,有些紧张。
“仲卿呢?”姑母厉声道。边说边往屋里走去。
焦母也急忙跟着走去。
姑母一脸怒容地大步走到仲卿书房门口,一边“咚咚咚“地使劲敲门。一边大声喊“仲卿“。
焦仲卿只想一个人静一静,他挪了挪身子,犹豫了一下,又闷闷地坐下。
声音越来越急促。
焦仲卿索性两手捂住耳朵,姑母依然还在气呼呼地敲门。
“他姑母,到底怎么回事?”焦母不安焦虑地说。
姑母回过身,黑着脸说:“我也不明白什么回事?”说完,又突然对焦母吼道:“你不是说仲卿喜欢秦家姑娘吗?”
“是啊!”焦母迷惑地看着脸色发青的姑母。
“你不是说仲卿认了秦家的门楼吗?”姑母瞪着眼,声色俱厉地大声道。
“是啊是啊!”焦母眨巴着眼。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又问起我来了?”焦母张着嘴,一脸茫然地望着她。
“你说这秦家姑娘怎么回事,一进门就对我劈哩叭啦地一通火,说我欺骗她!我这不都是照你说的,我怎么欺骗了她?”姑母说。
“怎么越说我越不明白?”焦母依然眨巴着眼,不解地看着姑母。
“我也越来越不明白!”姑母没好气地说。
这会儿,秦府的秦罗敷满腹心事地靠在椅里,心里突然想起母亲的话:“你担心什么?婚姻大事最终还是由长辈说了算,怎么可能由着他们私自相定?”她霍地站起来,目光落在桌上那对玉珮上。
秦罗敷若有所思地望着玉珮,心里充满了矛盾,一边是好友,一边是自己倾心向往的人,这样想着,她又动摇了,可是转念一想,仲卿也是我爱的人呀!爱情是不能转让的,即然认定仲卿就是自己这一生要找的人,为什么不争取呢?我不能不担心,夜长梦多,得让表哥尽快娶回刘兰芝才对。
秦罗敷拾起玉珮,玉珮上的两个小人对她微笑着。秦罗敷仔细端详着玉珮,微微上翘的的嘴角泛起一丝洋洋自得的微笑。
她匆匆走下楼,唤了丫环小玉,走到街上,径直朝表哥高炳臣家走去。
半小时后,罗敷轻轻走进表哥三进庭院那豪华的客厅。
“什么风把表妹吹来了?”高炳臣见表妹进来,吃惊说。
“怎么,不欢迎?”秦罗敷笑道。
“你一来,敝舍顿时蓬荜生辉,能不欢迎?”高炳臣哈哈笑道。
“表哥,什么时候让我喝喜酒?”秦罗敷下意识地环视了下客厅,故意说。
“这不快了吗?”高炳臣道。
“快了,我可等不急了,这不,我是特地赶过来给你送贺礼了。催着要喝你的喜酒。”秦罗敷说罢,示意小玉丫环取出玉珮。
“嗨哟,你倒比我还急罗,上晌见了表哥,还说进了门才算媳妇娶到手,这晌又催表哥把媳妇早点娶进门!”高炳臣笑道。
“表哥,哎,我还是那句话,不娶进门的不是嫂子。”秦罗敷正要打开盛着玉珮的小木盒,又停住,用激将法激表哥说。
“这不已是笼里的鸟,手到擒来嘛!”高炳臣胸有成竹、满有把握地说。
“鸟,进了这屋才是你的鸟。表哥,你娶的是刘兰芝,可是天柱山脚下最漂亮的才女呀,要是一般的女子,表妹也不用担心!”秦罗敷眉毛一扬。
高炳臣微微一怔。
“树上熟了的桃子,早摘到早享用!”秦罗敷又意味深长地看着表哥。
“放心放心,就冲表妹这么关心,到了那天我可要你多喝几盅酒。”高炳臣又非常自信地说,正说着,便看见秦罗敷打开黄帕的珮玉,他眼睛一亮,“哟,还是一对玉呢!”
高炳臣正要去接,秦罗敷却一缩手,笑道:“玉是一对,可表哥得告诉我,什么时候会弹古琴了?”
“粗学一点,粗学一点!”高炳臣一愣,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