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坐啊坐啊!”高炳臣笑咪咪地望着刘兰生,起身给刘兰生泡茶。
刘兰生忐忑不安地坐下,又诧异地望着高,百思不得其解,见高给自己上茶,才终于反应过来,急忙起身,受宠若惊地说:“哪敢劳驾主簿大人倒茶。”
“你是客人嘛!”高炳臣很和气地看着刘兰生说。
刘兰生接过茶,仍用探询的眼光望着高炳臣,耐心等他开口。
高炳臣在他对面坐下,定定看着刘兰生。高炳臣心里十分清楚,刘兰生之所以拚命巴结自己,其实都是为了那笔生意,如果自己没有利用价值,他刘兰生理都不会理自己。现在,倒要看看刘兰生怎么说。
一阵短暂的沉默,似乎双方都等着对方先开口。
良久,高炳臣喝了一口茶,终于开口说:“你的事,我能不关心?”
“我的事,当然要靠主簿大人关心!”刘兰生紧盯着高炳臣的脸,乖巧地说。
“这一万套冬服,不小的数字啊!”高炳臣有意加重语气说。
“小数字何必劳驾主簿大人?”刘兰生小心看着高。
高炳臣若有所思地低头掐着指头,沉吟着。刘兰生依然愣愣地看着高炳臣。
“刘兄,这帐算过?”好一会,高炳臣才微微抬起头说。
“哟,还不曾算过!”刘兰生笑道。
“哎哎,这做生意能不算账?”高炳臣看了刘兰生一眼,摇摇头。
“……!”刘兰生尴尬地一笑,不知说什么。
“你没算,我替你算。扣掉布料,扣掉工钱,每套赚两十铢,一万套冬服就得赚两十万铢,要是每套赚四十铢,就得赚四十万铢。”高炳臣镇定地说。
“哪能赚得到许多?”刘兰生疑惑地看着高炳臣。
高炳臣知道刘兰生是在装傻,奸笑道:“你就别装糊涂了,我这还是窄打窄算。你说,要不多少人不贼着这笔买卖?”
“那还用说。”刘兰生不想得罪他,忙附和说。话音刚落,便又小心地试探道:“哪高主簿你……?”
“这生意嘛,当然要给你。”高炳臣知道刘兰生想说什么,又奸笑了笑。
“怪不得上次主簿大人说我家有天象,要发财。这财是高主簿给罗!”刘兰生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和喜悦,兴奋地说。
高炳臣定定地看着刘兰生,连忙说:“不,要看怎么给?”
“放心,放心!我刘兰生也不是过河拆桥的人,还不知恩?”刘兰生说罢,从袖口掏出一个大钱包放在桌上。然后又马上补充说:“事成,我再抽两成给你。”
高炳臣轻轻推开钱包,摇摇头,刘兰生见他推开钱包,以为高炳臣赚少,于是又知趣地说:“那……我抽四成给你。”
高炳臣还是摇摇头,不吭气。
他娘的,这高炳臣胃口也太大了,可是不给他好处,他高炳臣能给我做冬服吗?刘兰生想了想,一咬牙,说:“行,我抽一半给你。”
高炳臣依然摇着头。
“那……?!”刘兰生吃惊地望着高主簿,不知道他究竟想吃多少。
高炳臣笑了笑,对刘兰生说:“钱,我一分一厘也不要。”说完,又拍拍桌上的钱包,“这钱嘛,我也不要。”
刘兰生心里一惊,什么?不要钱?刘兰生被高炳臣弄得一惊一乍的。他愣愣地看着高主簿。
高炳臣沉呤了半响,才从牙缝里一字一顿挤出一句话:“但我要你妹妹嫁给我!”
刘兰生大惊失色,他万万没有想到高炳臣会这样说,会以娶兰芝作为这笔生意的筹码。
“怎么,你是看我不配?”高炳臣定定地望着刘兰生,嘲讽道。
“不不不!”刘兰生一时不知所措地掩饰。
高炳臣瞟了刘兰生一眼,步步紧逼,说:“那是为什么?”
“这,这事……哎呀!”刘兰生语无伦次地支吾了半天,也说不出什么,他很清楚高的为人,经常流连风月场所的男人靠得住吗?会是什么好东西?
这时,高炳臣又冷笑一声:“哦,是不是看我刚死了老婆吧?”
一边是自己的亲妹妹,一边是垂手可得的万贯家财。刘兰生心里很予盾,一时心乱得很,半响,刘兰生才很为难地说:“只是怕兰芝……?”
话没说完,高炳臣就打断他的话,说:“怎么,屈了令妹?我高某也是官宦人家,家有万贯家财,良田千亩。你妹妹嫁给我,穿有绫罗、食有佳肴,只会有享不完的福,会屈了她?再说,你刘兰生以后有什么事我能不关照?”
听高炳臣这么一说,刘兰生有些心动了,但仍犹豫着下不了决心。
傍晚,残阳把乡村小径涂抹成一片金黄,焦仲卿终于抑制不住对兰芝的思念,骑着马从前面疾驰而来。
在三岔路口,焦仲卿不由放慢了速度,他停下来,向黄昏下的那片菊园张望,犹豫了好一会,他才又驾马向另一条道奔去。
这会兰芝从屋外走进自己的房间,目光落在桌上箜篌上,自从那次家宴没能见到弹琴的人,兰芝心里又多了一丝失落和失望。
兰芝迟疑地又拿起箜篌,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思慕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男子,她抬头环视四周,房间昏黯,室内的黯淡,使得从窗外斜射进来的那一缕光线,格外地醒目。
她又弹奏起那首曲子来。
乐声响彻四面八方,声音绵延、悠长,在焦仲卿的耳畔停留,他心一喜,赶紧勒住马头,掉头往刘家大院方向奔去。
这时,刘兰生不安地在客厅走来走去,他在想那事如何开口对妹妹说才好,他思忖了一阵子,决定还是和妹妹直说算了,况且妹妹要真嫁了高炳臣,以后自己就不愁没有绵衣玉食,花天酒地了,再说妹嫁了这样的官人,也衣食无忧享清福了,刘兰生朝兰芝闺房这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