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芝仍如雕塑般跪着,她只觉得膝盖隐隐地在麻木和疼痛,她望着对面府衙墙壁石缝间被太阳洒蔫的一簇枯草,惴惴不安地等待着未知的结局。
这会儿,刘兰生气冲冲地冲进自家客厅堂,一见刘母,便气急败坏地叫道:“哎呀,真是气死我,脸都丢尽了!”
刘母迷惑地地望着刘兰生。
“兰芝竟跪在府衙门口替焦仲卿喊起冤来,成什么体统啊?啊?”刘兰生指着外面道。
“啊?”刘母吃了一惊。
“哎呀呀,这成什么话?还嫌丢人现眼不够啊?”
“啊哟,这可让兰芝吃苦呐!”刘母眼圈一红,浑浊的泪水猛溢出来。
“吃苦?活该!”
“她怎么受得了这个委屈!”
“自作自受!”
刘母听到儿子这样寡情的话,突然对刘兰生怒吼道:“都是你造成的,不是你,兰芝哪会受这么大委屈?”
“我?哎哎,娘,怎么怪起我来?是我让她向高主簿悔婚?是我让她到府衙里喊冤?这冬服的生意做成做不成就糟在她手里呢,我还委屈不过来呢!”刘兰生指着自己鼻子,脸红脖子粗地说。
“这骗婚的把戏不是你和高主簿合演的?整个事儿你都清楚,你要是去府衙里替兰芝澄清一下,何至于兰芝到府衙里跪着喊冤呢?”刘母痛哭流涕地越说越生气。
“说来说去,怎么又绕到我头上?”刘兰生说。
刘母不再多说,赶紧到厨房给兰芝做了点吃的让钱氏带给兰芝。
这时候,兰芝仍跪着府衙门口,双目直视着府衙里面,她要用这无声的反抗控诉高炳臣的罪恶。
太阳已偏西了,兰芝的身影也被映得很长,围观的人已渐散去。
这时,钱氏匆匆走过来,从沙罐里盛着饭递给兰芝,心疼地说:“妹妹,你起来吃一点吧!”
兰芝不吭声。
“你在这里跪着不是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了,不吃一点哪撑得住?”钱氏说。
兰芝仍不吭声。
“你不吃,我心痛啊!”钱氏伤心地看着面容憔悴的兰芝,哽咽道。
夜色如一块巨大的帷幕一样垂落下来,府衙门口挂着“府“字的灯笼已亮了起来,如同两只狞狞的眼睛,冷嗖地地盯着跪在门前的兰芝。
兰芝用舌头舐了舐干裂的嘴唇,一脸倦色,她直了直身子,勉强支撑着。
这时,焦母和提着饭篮的香草、赵子陵匆匆走来。
“兰芝姐,我和娘送饭来了。”香草说。
“伯母!”兰芝微微动了动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