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雪擦完头发,又把衣服上的雨水擦了擦,转眼看向林旭东,发现他站在一旁,除了看她,什么也没干。
她也没多想,直接把手里的毛巾递过去,对着他说:“你也擦一下吧。”
盛雪的手被冻得红一块白一块,鼻尖也泛着一小块红,眼睛因为刚刚哭过,这会儿倒是显得水灵灵的。
林旭东想着,自己一大男人,没那么娇气。可看她这样,又说不出拒绝的话来。
盛雪见林旭东犹豫,看向自己手中的毛巾,才想起这是她用过的:“你介意的话……”就算了。
话没说完,手里的毛巾就被他拿走了。
盛雪连忙收回她空落落的手,在不被注意的地方,越攥越紧。
林旭东拿着毛巾随意在头发上擦拭两下,外套上沾到的水渍他没管,毛巾被他搭在架子上,位于他的左手边,垂了半截在空中。
这雨没有减小的趋势,估摸着一时半会儿不会停。
打蜡房的灯光偏暖,不刺眼,若是把地方换一下,倒是蛮适合入眠。
盛雪这么想着,抬眼打量面前的人,他高,也就离光源近,在光的照射下,她能看清他眼底藏匿的疲惫。
柏巧说,她在医院看到林旭东,这是第二次了。
盛雪没忍住,还是开了口。
“你没来的那几天,做什么去了?”她努力让自己语气显得自然,犹如朋友之间正常聊天那般。
可她不知道,她眼里的紧张暴露了她。
林旭东大抵能猜到,应该是有人同她说了什么,他嘴角微微一弯:“做了很多事儿,你想听什么?”
“全部。”
还挺贪心。
林旭东如实相告,像跟领导汇报工作总结一样,几点起床,吃了什么早餐,做了哪班地铁,这种细节也一一讲述。
盛雪很想告诉他,这些生活细节,没有必要对她说得那么详细。可渐渐的,她从他温吞叙述的一字一句中,想象出他的生活,就像她也曾走过一样。
他停下来,笑着问:“是不是很无趣。”
她摇头。
林旭东没想到,他说这些生活里的琐碎事时,盛雪会听得格外认真。不是敷衍着假装应和,而是注视着他,给他眼神回应,让他知道,她真的有在听。
他说自己转了两班地铁,从地铁出来,说到一半,他突然停下。
盛雪在等他的后续,眼中露出疑惑,怎么不说了?
“我去了医院,”他知道这是盛雪真正想听的,“心理科。”
盛雪瞳孔微颤,想了解的东西猝不及防摆在她面前,她一时招架不住,怔怔愣神,问他:“为什么?”
他说:“因为我睡不着。”
睡不着三个字说得轻松,好像对他无关痛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