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玺玥还未开口,左宗宝叉腰挡在他面前,“这是我娘子,凭什么要单独与你说话?你安的什么心?”
穆云川本就有心事,此刻不想与他废话,双手直接掐住他腋下,将他腾空举起,像端了盘菜似的给他扔进客房,顺手上了锁。
“啊!你放开我!”
“哎!你给我开门!开门啊!”
“娘子……!”
左宗宝的呼喊声从房里不断传来。
邬玺玥直看着他从眼前被端走,不觉呆住,虽然觉得他有点可怜,但这场景着实又很好笑。
唉,这呆子回去又要自卑了。
穆云川再回来时,脸上没有半点笑容,反而异常凝重,邬玺玥隐约感觉到,他所说的事,恐怕不那么简单。
二人来到另一间客房,关起门来,穆云川问,“你那龙涎香是不是从琼楼偷来的?”
邬玺玥道:“不是。”
“你说实话,那东西并不常见,据我近日所查,唯有琼楼的主人才有。”
“那又怎样,我这解药里并没有白龙涎,只有寻常的龙涎香。”
穆云川摇了摇头,“你不肯与我讲实话,那我也要告诉你。琼楼的主人,你们惹不起。他是内阁首辅董季的小儿子,董承泽。那董承泽自幼聪颖绝伦,小小年纪,遍览群书,诗词歌赋样样皆精,是董季最喜爱的儿子。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才子,性子却是天生的乖张,暴虐。”
“我曾听闻,他幼年时,最喜欢虐杀鸡犬,到大了些便开始虐杀府里的丫鬟下人,手段残忍致极,是他爹一次次将内宅那些事情压下去,才未引起骚乱。但是,随着他长大,他的行为越发不受控制,杀人放火,拐卖人口,逼良为娼,甚至开始设计谋算边关战场上的局势,设赌局,他买赢,战事必赢,他买输,战事必输,并以此为乐。”
“数年前,镇西关罗家军惨败,就是他的杰作。可惜了常胜之家,两位罗将军战死沙场,罗老将军虽有幸活下来,却也落了个终身残疾。当时,这件事几乎引起朝廷动荡,镇西关将士上血书要求拿董承泽人头来祭奠罗家二位将军。董季见事态严重这才亲自裁决了董承泽,将他处以极刑,以为边关将士泄愤。”
言及至此,穆云川不禁叹气,“可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且在庆州这么多年,勾结官员,做下无数丧德之事。更有甚者,传说,他自服用假死药后,开始喜好男风,更为了不被人取笑,还强迫众多官员与他同好,凡不屈从的者,只有死路一条。如此丧心病狂之人,你万万莫去招惹。”
邬玺玥倒不以为然,因为这些年她出入王侯将相之家,对于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
“官官相卫,高位者纵是犯下滔天罪责却不仅能活着,还能继续作威作福。这种事,我见得多了,不足为奇。”
“这件事我一直没听说过,直到这次我查庆州知州时,才发现了端倪。董承泽之前几年就在庆州,是这一两年才到的梅陵。”
邬玺玥扯唇,绕着穆云川转圈打量,看得穆云川不明所以。
“原来就是因为他,所以穆千户才在庆州追查不下去。”
穆云川点点头,“现在想想应该是了。”
“堂堂北镇抚司,也沦落为他人爪牙,真是可惜。”邬玺玥略带调笑道。
“邬娘子就别揶揄我了,我是好意提醒你,千万别惹到他,否则以你个人,很难对付。”
邬玺玥心下不屑,想着大不了杀了了事。
“好,多谢穆千户提醒,我会小心提防的。还有别的事要说吗?”
穆云川犹豫片刻道:“我准备去趟北江镇,所以特意向邬娘子道别。”
“北江镇?”闻言,邬玺玥不觉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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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云川察言观色,扯了扯唇角,“怎么?怕啦?”
“你去北江镇做什么?”
“当然是为了去看看真正的邬玺梅是什么样子。顺便向她替你报个平安。不过,若邬娘子肯挽留在下,在下说不定就不去了。”
邬玺玥白了他一眼,心道他真去了也未必见得到梅儿,我若强留反而印证了他的猜测。就算真见着了,也无所谓,反正他已经知道了。
“请便。”她随口说了一句,转身出了客房。
此时,左宗宝那屋的房门已经快被摇晃散架了。
“狗熊!你不许打我家娘子的主意!”
“这该死的狗熊!你给我等着!”
……
骂得越来越不客气。
待给左宗宝放出来时,他眼睛里在冒火。回到家后,他便立刻去找家里的护院总管求教怎么增肌变强壮的方法。发誓以后再也不能让人像端菜一样把自己端走!
邬玺梅在离开罗域后,从馆驿偷了匹马,连夜骑马南下。
这日,她经过一个山头,天上忽然下起了雨。雨很大,遮挡了视线让人看不清楚。
她手搭眼上远眺,发现雨幕后不远处有一山洞,便牵着马过去,准备在此暂避。
她刚进山洞,映入眼帘的场景竟吓得她浑身一激灵,张嘴半天没喘上气来。
只见若大的洞穴内,横七竖八地倒着十几具尸体,遍布的鲜血尚未彻底干涸,看样子这场殴斗发生在不久之前。
她本想离开,但外边雨下得极大,并没有要停的意思。此时若出去,走也走不了,停又无处避雨。
她再次环顾山洞,洞内除了尸体再没有其他。她暗暗咬了咬牙,算了,就在这儿等一会儿吧,反正,他们已经死了,对我也没什么威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