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朝罗域拱了拱手,“镇台放心,我绝不提及你半句。”
罗域点头,“多谢。”
邬玺玥对其他人道:“我还有别的事,先走一步。”
穆云川听说了左家的事,知道她要去干什么,问,“要我帮忙吗?”
“不必了,知府衙门而已,我自己就行。你们也尽快散了吧,免得被人发现。”说罢,她离开了。
影子提醒道:“大人,我们也该尽快离开了。”
罗域知道自己在梅陵多待一时,就有一时的凶险,但他心中仍放不下邬玺梅,他呵出口气,将人头取下交给影子,“容我回去与她道别。”
影子道:“那这里怎么办?”
罗域抬头环视琼楼,拢了拢眼神,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里边儿不知掩藏了多少肮脏的东西。”
“放把火,烧了干净。”
“是。”
知府大牢里,传来抽打声,左宗宣手拿皮鞭,面目狰狞扭曲,他撸起袖子往左宗宝身上狠狠抽打。
“你不是娇贵吗?等我把你这一身好皮囊抽得稀烂,我看你还怎么娇贵?”
左宗宝身穿囚服,被抽出一道道血痕。从小锦衣玉食的他,哪经得住这种毒打,早就耷拉了脑袋,头发被汗水打湿,凌乱地垂着,遮挡住他毫无生气的脸,气息奄奄。
老太太被绑着在旁边看,左宗宣知道,打她宝贝孙子可比打她更让她痛苦。老太太哭得晕过去几回,都被狱吏拿冷水泼醒。
“宗宣,你,你有怨念就冲我来,宗宝他对你这个大哥从来没有戒心,即便是那四家掌柜那般欺哄于他,他也不曾怀疑过你。是我,是我反复在他耳边叨念,让他对你提防。你要怪就怪我,要打也就打我吧。别再打宗宝了……”
老太太说时又一次泣不成声。
左宗宣本就打得累了,听她这么说,便收了鞭子,冷嘲道:“是吗?那你可真该打!”
他晃悠到老太太面前,拿鞭子戳着她鼻子道:“想我在你们家当牛做马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我就不能继承左家家业?凭什么!”
老太太老泪纵横,连连点头,“是,是我的错。宗宝他从来没想过跟你争家产,是我硬逼着他继承的。这你应该是知道的。”
“你不要再打他了,你只要放了他,你想怎样就怎样。”
“呵,左家现在什么都没了,你又拿什么来与我谈条件?”说到这儿,左宗宣挺了挺身,狰狞的笑着,“不过呢,放了他倒也不是没有机会。其实只要他承认,邬氏就是封天会的杀手,我便可与上头人说说,看能否从轻发落你们。只是祖母您也看见了,他宁死不认啊,那我这个做大哥的能怎么办?”
老太太朝左宗宝看去,用尽浑身的力气呼唤,“宗宝,那邬氏究竟是不是杀手啊?”
左宗宝虽意识已经模糊,但听到这句时,仍使劲儿晃了下头。
左宗宣气得咬牙,“宗宝,我还真没看出来,你骨头竟这么硬。”
他扔下鞭子,从旁边碳炉上取了烧红的烙铁,“那就让我瞧瞧,你究竟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老太太大惊,惊呼一声,“不要!”又晕了过去。
左宗宣瞪眼看向狱吏,阴狠道:“把老太婆给我泼醒,我非让她亲眼看着,她的宝贝孙子,是怎么被我一点一点的弄死的。”
狱吏拿了冷水过来,给老太太当头泼下。老太太无力的睁了睁眼,虽有意识,但气息奄奄。
左宗宣拿着烙铁到左宗宝面前,掰起他的脸,左右端详一番,“啧啧啧,瞧瞧,即便受了伤,仍挡不住这绝世美颜。不过,等这烙铁烙上去之后,还会不会这么好看,就不知道了。”
说罢,他眼神逐渐变得凶狠,举着烙铁逐渐靠近。
正这时,他眼前光线一暗,邬玺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迎面一脚踢在他肚子上,将他一脚踢飞,重重撞在墙上,顺着墙瘫在地上,而飞起的烙铁坠落时正落在他裤,裆的位置,“刺啦”一声,冒起一团黑烟。
“啊!”左宗宣惨叫一声,脸上的青筋一条条凸起,像一条条青紫的长虫布满他整张脸,既恐怖又恶心。
狱吏见状朝邬玺玥冲了过来。
几个狱吏而已,邬玺玥并不放在眼里,三拳两脚都杀了。随后,她上前查看左宗宣。这时的左宗宣,脸上的青筋已经落下,只瞪着一双死鱼眼瘫在地上一动不动。
邬玺玥伸手探他的鼻息,发现他竟然就这么死了。
死得还真干净。
待处理完这些人,她急忙上前查看左宗宝的情况,见他衣裳已被鲜血浸红,心脏顿时悬起,她撩开挡在他面前的头发,轻唤,“宗宝,宗宝?”
左宗宝迷糊中听见熟悉的声音,眼珠隔着眼皮动了动,却无力睁开,嘴唇开合,若有似无的吐出一句,“娘……子……?”
邬玺玥顿时红了眼眶,心里默斥:呆子。
“别怕,我带你回家。”
……
邬玺玥找来匹马,将左宗宝和老太太驮回家,临离开衙门前,她顺手放了把火把知府衙门给点了。
为了不惊动左家宅子里的人,她绕到后门,将马拴在门口,然后将左宗宝扛回东院。
自白天左宗宣把老太太和左宗宝抓走后,左家下人个个自危,大多数都无法安睡,各自盘算自己的出路。
顺子这时更是担心自家主子的安危,彻夜在院子里等消息。直等到黎明时分,他忽见一人影翻墙进来,先是一惊,但仔细辨认后发现是二奶奶,激动的迎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