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知道,我们不过是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而成的亲,并无感情基础。不过我既已经娶你为妻,那我们就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我想,只要我对你好一点,你说不定会开心一点。可是这段时间,你越来越难过,我看了难受,却不知道你是哪里难受。
“直到昨晚,你把不开心的原因放在明面上来,我才知道是香包的问题,我才知道是我一直没有同你表明我的心意。”
李持昭把纪无思的脸扳正,道:“我之前觉得,说的都是假的,只有做,才是最实在的,因此羞于表达。但是经过昨晚我明白了,如果你想听,我每日都可以说,我喜欢你,无思。”
“知道了。”纪无思甩开他的手,躺进被窝里,用被子捂住头。
她面上带着笑,声音闷闷的,道:“我也是。”
李持昭也笑了。
外面宫女传话,“姜大夫来了。”
姜熙柔是来辞行的,她东西已经收拾好了,只来说一声,便离开。
她见李持昭和纪无思调笑,也知道二人已经重归于好了,庆幸自己没有拆散他们。
她道:“我今日是来辞行的,我要出宫去了。”
李持昭没有意见,只道:“好。”
倒是纪无思,她把姜熙柔叫住了。
李持昭也很有眼力见,道:“你们先聊,我给你们拿些点心。”
姜熙柔道:“娘娘有什么事情吗?”
纪无思道:“我该和你说声谢谢的,毕竟你救了我的命。”
可是姜熙柔却不以为意,她的神色几乎没有变化,脸上也看不出来喜怒,和昨晚见到桓言敬时的鲜活神色相去甚远。
她道:“你该谢谢的是你自己。”
“为何?”
姜熙柔娓娓道来:“我见你第一面时就知道,你是我最害怕接到的病人,毫无生气。”
昨夜,在纪无思临生产前,姜熙柔反复强调一句话“有我呢”,不是因为其自大狂妄。
姜熙柔虽然自信,但是却不是万能的,她依旧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她一直在说那句话,不仅仅是在宽慰纪无思,也是在给自己打强心针。
生产前期,纪无思也很配合,说做什么就做什么。
可是在最后,孩子依旧生出来的时候,纪无思却闭上了眼睛。
姜熙柔见多了这一幕——病人已经没有求生意志了。
姜熙柔不了解纪无思。
她不敢提起有关纪无思的家人、爱情、孩子,因为姜熙柔不知道这里面到底那一个是纪无思的负累。
亦或者这些都是。
在这种生死关头,提起任何一个,都有可能是压垮病人的最后一株稻草。
姜熙柔不敢赌。
所以,姜熙柔只敢说——你看,你还那么年轻。
姜熙柔能押宝于纪无思自己的求生意志。好在,姜熙柔成功了。
因此,姜熙柔从不认为是自己的功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