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没有开灯,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亮了下。
一班秦淮一:【在干什么?】
宋晚有点犹豫,要不要告诉他,写了又删,最终打下一句:【我今天碰到一个奇怪的男人。】
一班秦淮一:【他怎么了。】
宋晚:【他很瘦,皮肤也黑,头发好像也不太多,左右有两个山羊角。身上穿了一件很旧的皮衣。】
宋晚发完这段话,才后知后觉,在楼道里对视的那几秒,她看得这么清楚。
一班秦淮一:【谁啊,干什么的。】
宋晚是不想让秦淮一知道她家里这些事的,但眼下又特别想找个人倾诉:【我妈说,那个人是我爸爸。】
她的爸爸,是个奇怪的人。
不到半分钟,屏幕一跳,秦淮一的电话打了过来。
家里没人,宋晚摁下接听。
她不知道秦淮一要说什么,没多想的,就接了。
秦淮一从房间出去,顺手带上门站在外面:“宋晚,你不知道和谁说的话,可以对我说。”
“我有点不开心,秦淮一。”宋晚顿了顿,又说,“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不开心,明明我一直没有爸爸,我也一点都不在乎的。”
宋晚以为像这样的话在她这儿很难说出口,但这天晚上,她好像着魔了,秦淮一一开口,她就像倒豆子似的,什么都想说给他听。
“我觉得,他这些年应该过得不好,我没有希望他过得好,也没有希望他过得不好,但他忽然就这样出现在我眼前,我心里有点闷闷的。”
宋晚自顾自地说,半天没听到回应,让她有点没底:“秦淮一,你在听吗?”
他沉默的久了,一开口沉懒的调子染上轻微的哑意:“嗯,我在听。”
早恋
“然后呢,然后秦淮一说什么了?”
“然后……”
宋晚拿了瓶汽水站在超市门口,咬了下吸管,忽然不想往下说了。
昨天晚上,秦淮一安静地听完她发牢骚,听她说那个奇怪的男人,听她说期中考试,又听她说马上要到来的文理分科。
说到最后,宋晚也说累了,耳边听筒里没人说话,只剩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
秦淮一能感觉到她一通说完,心情似乎没那么沉重了:“你平时,话都是攒到一起说的吗。”
宋晚看了眼屏幕,才意识到到她一个人已经说了将近一个小时:“我说了这么久啊,很晚了。”
这一个小时里,宋晚估计把这一整年的话都提前预支出去了,她从来没一口气说过这么多话。
秦淮一会回应她,虽然只是简单的几个字,但作为一个忠实听众,算是非常合格。
宋晚听到外面有开门声,心想是宋女士回来了,才匆匆忙忙跟他说了晚安,挂了电话。
林漾漾听得起劲:“他说什么说什么?”
“我忘了。”宋晚吸了口汽水,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