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总是可爱的,但也有顽皮让人头疼的一面,妖怪的寿命悠长,澯完全可以多尝试些。我知道你总是负责任的,但也不要太被责任影响,做你觉得开心的事吧。”
艾修仍旧担心澯是带着负罪惭愧的心理。
澯看着他笑:“放心吧,我知道自己想要的。看着那些孩子长大,雏鸟离巢展翅。实在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
她没有在四国待太久就回去岛上。
“那个女孩也是修的学生吗?”
艾修摇摇头。
“她只是被我救下了,在她还是人类的时候。”
“她和杏斗的事有关?”
鲤伴没忍住问。
当初失去艾修时候的心情现在回想扔觉得痛苦,或者说,正因为感情加深,才愈发后怕起来。
心中对罪魁祸首的脑花恨意更深,也本能地想要去关注这件事相关的情报。
“当初的事,其实没造成大错,因为发现得比较早,澯也不是主谋,只是犯了个小错。”
见鲤伴认真听着,艾修就跟他讲当时的起因经过:“不考虑是否有脑花的存在,这事的主使者其实是一个人类。他父亲的死和家族的落败有些政治的因素,但其实算是被诬陷,最后只剩下他一个年岁不大却已经记事的孩子。和他父亲相交的岛上的人就想到将他送来岛上,逃避世事。”
讲到这里艾修有些恍惚。
“这个人其实和澯有些像,在遭遇上。”
澯曾经是人类,她却是艾修所有收养的孩子里,除人鱼半妖沅之外和人类心结最深的。
还是人类的澯因为是女孩,一出生就被父母丢去河里,被心善的妖怪救下养大,妖怪却被阴阳师所杀。
因为听说人类满心怨恨会成为妖怪,她就放任自己的负面情绪,即便美好的东西就在眼前也不去追求,执着地将自己留在艰难的境地。成为妖怪成了她的执念。因为灵魂的特殊,她的这种怨愤快速地催生出咒灵,被路过的艾修发现,避免咒灵一直形成伤害无辜的人,他就将女孩带在了身边,尝试教导。
“那个人类名叫信杰,他的家仇真要算,能算到将军的头上,他却只有自己一个人。
人类时候的澯其实也有一个仇人,是不弱的阴阳师,作为普通的人类,先天体力不足也没有任何武技或是其他的天赋。她想找阴阳师报仇,单靠她自己,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事情。樾说过可以帮她报仇——这是我后来才知道的,但她是个异常有原则的姑娘,不愿意让亲近的人为了她的仇恨沾染罪孽。”
所以在尝试学习了一切能报仇的东西,却始终差了天资之后,澯最终选择赌上一切,去追求一个渺茫的机会。
“她的怨念能够不断催生出咒灵,即便没有咒力,灵魂也是很特殊的。”
澯死后几乎没有成为亡灵,几乎是径直转变成了妖怪,是实力强悍的恶鬼。她如愿以偿地能够亲自去找到当初杀死她母亲的阴阳师报仇,那个阴阳师却早在一次对抗作恶妖怪的过程中死去。
艾修得到消息的时候晚了一步。
他急匆匆赶过去的时候,已经是澯找到那个阴阳师家里的第三天。
他以为那里会是炼狱,但阴阳师的家人孩子仍旧正常生活着,怨念缠身的澯恨意浸透了那片土地,却仍旧没有攻击他们。
“正是因此,在银杏岛缺少司法管理的时候,我第一个想到她。现在看来,这本身不是澯喜欢做的,或许只是因为我们需要才做那么久。现在这样也不错……”
澯确实是异常有原则的人,但原则在关乎她看重的人时候又要靠边一些,所以她一向掌管司法能够做得很好,却会在涉及艾修的事上失误。
“说远了,讲到信杰的话,他大概是和澯完全相反的。他自知没有独自报仇的能力,便想要谋夺银杏岛的势力,打算利用岛上的妖怪,使用阴谋暗杀之类的手段,去报他的家仇。
杏斗的事其实只是他计划的开端,他想要通过这样的行为降低我的声望,让岛上不再一片稳定。”
鲤伴觉得匪夷所思。
“他手下难道有很厉害的下属吗?”
“只是当初背叛的妖怪没清除干净的残余。”
“那他为什么会觉得降低了你的声望就能夺取银杏岛?”没有绝对的武力支撑,只靠抹黑真正首领的声望就想掌权,属实不切实际了些。
“异想天开吧,加上到底是人类,对妖怪的战力上可能了解得不是很透彻……”艾修迟疑。
信杰其实才二十多岁,更多时候还是在岛上,岛上大体平和,还真教不出太精明或是精通权谋的孩子来。
鲤伴和他对视一眼:“当初的神山匙也是异想天开,深信着不可能实现的事。”
“脑花……”
疑罪从有,两人默默给这个家伙又记了一笔。
这一笔其实是没有记错的。
不过就算羂索本花知道,大概也不会觉得怎么样。
在知道外界自己的情报被完全公开之后,眸遮这个名字已经越过菅原家的六眼神子,成了羂索仇杀榜的第一名了。
和每一代都是不同的人,也不会知道它的存在和防备它的六眼神子不同的是,眸遮不仅清楚它的存在,还知道它的能力和弱点,甚至想杀死它的欲望也不比它想杀他的少。
可以说是彼此锁死了仇恨锚点。
而在这场注定你死我活的较量中,羂索处于毋庸置疑的下风,即便好不容易本体伤愈,短时间内它也很难再搞事,什么谋划都受到了最根本的局限。
而没了隐在暗处搞事的本钱,羂索可以说是废了一半,辛苦培养出的能力也就够平日里苟延残喘的缩着。在自己缺乏可用价值的情况,它甚至连里梅都没法联系,毕竟它已经没了谈合作的资本。
羂索清楚自己必须要想办法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