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到了镇上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他在大街上徘徊了片刻,不知何去何从。此时,肚子有些饿了,先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
赵玉欢带着一身风尘,灰头土脸地来到了朱员外家,敲了敲朱府的大门。
门后,一名看门的小厮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抱怨道:“谁呀,这大清早的,扰人清梦!”
然而,当他打开门缝,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门外的赵玉欢,深知此人是府上的贵客,态度立刻变得恭敬起来,连忙将他迎入府内。
赵玉欢也不客气,径直跟随小厮来到客房,先是一番洗漱,洗去了一身的尘土与疲惫。随后,他被引至餐厅,享用了一顿丰盛的早餐。
他这一大早地赶来,惊动了朱员外和游子玄,也都跟着起了个大早。
游子玄问道:“玉欢这么早过来,可是仙君出了什么状况了?”
赵玉欢手执筷子,口中咀嚼着食物,神色中带着几分无奈与尴尬,回答道:“唉,我爹回来了,一番争执之后,把我赶出来了。
游子玄闻言,不禁露出惊讶之色:“令尊大人怎会如此?这其中必有缘由吧?”
面对游子玄的追问,赵玉欢心中暗自苦笑。昨夜做出那等丑事,他怎么可能亲自告知别人。
于是,他差开了话题道:“此事我不便与你细说,我来找你是跟你说说我师伯的情况的,昨日已经是他昏迷的第七日了,还没有醒过来,你今日便去给他瞧瞧吧,我最近这段时日无法回家了,所以就拜托你多去照顾师伯了。”
游子玄道:“照顾仙君是我应尽的责任,你尽管放心,只是你不回家这个事儿我不赞同,父子之间哪有隔夜的仇,要我说你还是回去吧,我与你一起,帮你劝劝令尊。”
赵玉欢道:“你不必劝我了,我犯的这个事儿不可饶恕,我回去我爹要是还杀我怎么办?我可不想你陪我走一遭,到时候给我收尸。”
游子玄只觉得赵玉欢在小题大做,又劝了一会儿,见这人铁了心要离家出走,只好不再勉强。
他想着要么就先把人稳住了,让他在朱府先住着,然后自己到后丘村找柳含烟通风报信,再商讨对策。
赵玉欢也不傻,话里话外便猜出了游子玄的小算计。
于是,赵玉欢匆匆吃过了早饭,便厚起脸皮找朱员外要了一匹马,离开朱府,向城里的方向奔去。
赵玉欢刚出了镇子,便看到前面的大路上一个聘聘婷婷的身影,甚为眼熟。
他催马过去,逐渐靠近那个身影,仔细一看,果然是那只小狐狸。
赵玉欢惊喜交加:“咦,小狐狸,你化形了,耳朵和尾巴都不见了!”
小狐狸抬眼一看,见赵玉欢骑在马上,只呆呆地应了一声:“赵公子。”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
随后,她继续失魂落魄地往前走着,步伐沉重,仿佛背负着千斤重担。她的眼中没有丝毫神采,更别提完整化形后应有的喜悦与激动。
赵玉欢见状,跳下马来紧走两步,与她并行,问道:“小狐狸,你这是怎么了?完全化形了,理应是大喜之事,怎么还不高兴?”
小狐狸听得赵玉欢问她,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终于抑制不住哇地哭出声来:“朱公子……呜呜呜……朱公子他和那金小姐定亲了……呜呜呜……”
赵玉欢听闻此事,心中不禁替这小狐妖感到惋惜。他原本还期待着看小狐狸与朱公子之间能上演一出精彩绝伦的好戏,没想到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咬金,截了他们的胡。
只是,赵玉欢也明白人妖殊途的道理,那朱公子喜欢上了别人,他也不能唆使这小狐狸再次强占了那朱公子。
何况,这男女之事,外人本也不好插手。
赵玉欢也不知如何劝导,只轻轻地拍了拍小狐妖的肩膀,道:“人妖殊途,你以后会遇到更好的。”
小狐妖收了收眼泪,这才想到赵玉欢怎么突然出现了,于是便问道:“赵公子为何会一个人出现在这里,柳仙君的病好了么?”
赵玉欢借口道:“哦,我啊,那个我爹昨天回来了,他会照顾我师伯的,我这不是这些日子在家里憋闷坏了么,想着跟师伯学了那么多本领,也该出来闯荡闯荡了。”
小狐狸不疑有他,道:“赵公子果然有想法,那你可有想到去处?”
赵玉欢皱了皱眉头,道:“这个,我暂时还未想好,要么就先到城里找一处落脚之地再做打算吧。”
赵玉欢长这么大去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叶城了。他怕他爹将他找到,免不了重罚,所以他不敢在茶树镇落脚,能想到的地方只有城里头。
小狐狸此时也是无处可去,便道:“赵公子可愿允我与你同行?小狐狸我为情所伤,现今也不想再回茶树镇那个伤心的地方了,我们结伴吧?”
赵玉欢想到这小狐狸虽是妖类,但是本领不弱,二人结伴而行,也好相互间有个照应,免得自己孤身一人,路上无趣,便答应了。
只是,这小狐狸也是伤心之余跑出来的,赵玉欢骑马,也不好看着她在地上徒步跟着跑。
左右无事,二人便牵着马走了个把时辰,一路欣赏沿途风光。
这时,他们刚好路过了一处村镇有马场。赵玉欢便心一横,全身上下一摸索,二人凑了几两银子买了一匹青骢马。
这下都有了脚力,二人纵马扬鞭,直奔城里而来。
……
待二人赶到城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下来。
二人赶了一天的路,身心疲惫,饥肠辘辘,更为棘手的是,身上也没银两了。不过,二人都是有些本事的,如果干些鸡鸣狗盗的事,维持温饱并非难事。只是,赵玉欢向来在小狐狸面前以仙师的身份自居,不太好意思在她面前做出有损自己形象的事情,以免砸了自己的招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