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关京华同意道。
他和盛恕一前一後给出了回答。
教练点点头,总觉得关京华像是被盛恕带得心理素质强了不少,就是过分自信了点。
今年竞争激烈,男子组里最拿得出手的队员又已经身在国家队,他们来参赛的时候根本没想过要夺冠,只觉得能拿个前三,摆脱燕京队没了季明煦就不行的标签。
不过自信总比患得患失要好。
教练肯定了两个人的态度,见他们心理状态良好,悬着的心松下一点来。
最後嘱咐道:「明天你们遇到的,都会是强敌。但射箭并不是对抗性比赛,他强任他强,你们唯一需要战胜的,只有昨天的自己。」
他说完,发现面前两位队员的眼神坚定异常。
那该是一种灼灼燃烧的斗志和必胜的信念。
教练是从国家队退下来後回市队教学的,已经很久没有以运动员的身份站在赛场上了。
当他站在场外分析时,很多时候像一个局外人。因为选手在场上,身为教练他必须时刻冷静理智,好调整策略。
从理性角度看,盛恕和关京华想要夺冠的想法近乎是难以实现的,他也没想要给队员这麽大的压力。
可当这两人毫不掩饰地说出自己的想法时,他突然觉得,这个年纪的学生本就该如此。
那就让他们无所顾忌地往前冲,其它的事情,自有教练们来解决。
教练眼神沉沉,对两人缓缓开口。
「明天,去大干一场吧。」
——
奥项锦标赛的第一个比赛日是一个难得的晴天。
男子反曲弓个人的第一轮赛在下午,选手们早早穿戴整齐,站在离靶位五米远的地方进行撒放练习。
时间不长,只有二十分钟,但这就是轮赛正式开始前,最後的练习机会了。
盛恕随着呼吸的节奏拉开弓,在肌肉记忆之下,进行着毫无差错的撒放。
运动员们站成一排,利箭接连离弦而出,六十多英寸的长弓错落地向下坠,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弧线。
在他们身後,三米线丶起射线丶一米线丶候射线都已被画好。
侯射线之後,各种媒体扛着长枪短炮,镜头摄着场上的每一位选手。
新媒体们都是有备而来,在选手们进行练习的时候,就已经瞄准好了大热的队伍。
「男子组主要就拍津海市和淮林省,镜头多给他们一点,着重拍淮林省的老将沈雁回。」记者对实习生段飞白提醒道,「最近国内水平比较高的选手你应该都了解过了吧。」
段飞白连连点头,数出几个名字,抬起头透过望远镜,根据资料认了认。
选手们特点都很鲜明,他也提前下了功夫钻研,认出了沈雁回丶霍问丶施杨丶徐子睿包括燕京队的关京华等人。
除了这些人之外,里面其实还有个生面孔。
他站在新媒体线後,看不到选手的正脸,只是觉得那个少年身高腿长,体态优雅贵气,练习的时候有拿着箭杆在指尖绕动的动作,看着很是自如。
在转过头来时,段飞白看清了他的侧脸。
眼眶深邃,鼻梁高挺,即使只是惊鸿一瞥,五官也精致艳丽得让人震撼。
再看这人练习时的箭,就没有一发在内十环之外,箭的分布整齐到可怕。
应该是水平很好的选手,可是实习生回忆一阵,却始终没有想起他的名字。
不应该啊,有那麽一张脸的人……
他有些疑惑地问了问自己的前辈。
「不是知名选手,」记者看了看,教导道,「虽然长得很好看,但是不要因为这个多给他镜头。这是射箭比赛,不是选美比赛,不要因为个人喜好就本末倒置了。」
「可是我看他箭的分布很稳……」
「因为那是从五米线射的,而且现在用的靶纸是122厘米的,能来参加比赛的选手肯定都能在这个距离,用这个靶纸都轻松做到全进十环,」记者解释道,「这位选手或许成绩不错,但你根据现在的信息就这麽判断,实在是武断了。」
「对了,你拍照得时候记得要用点心,不是构图好看就行了的。对这种感染观众的比赛来说,你也需要给出足够的情绪,」记者说,「情绪,这才是沟通你和读者之间的最好桥梁。」
段飞白点了点头,记下了这两条教导,他又多看了盛恕一眼,便把目光移开,去观察其它选手。
赛前的撒放练习总共只有二十分钟,轮赛很快就正式开始。
144支箭,一支箭20秒,需要的用时并不短,如果换成其它比赛,场上的选手们可能已经激烈地大战了几个回合。只是在射箭时,汗水静静地流淌。
选手之间并没有怎麽交流,都只是根据着信号灯的指示,像是机器人一样严谨地一箭接着一箭。
人和靶之间隔了七十米,羽箭离弦的时候,他们甚至都不知道箭真正的落点在哪里。
段飞白之前没接触过射箭,对这项运动也不是很感兴趣,纯粹是来实习的时候恰好被分了过来,才恶补了一些知识。
但有了这些知识,他也没能和场上的选手多麽感同身受,在大太阳底下站着,反而感觉有点无聊。於是在带着自己的前辈不需要帮忙时,他就分出神去,看看燕京市队那个长相艳丽的少年。
少年射箭的时候,有种超出年龄的沉稳,而在比赛正式开始後,身上又有一种强烈的胜负欲,结合那张本来就有十足攻击性的脸,越发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