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安王府永明郡主裴影的回春院,夫妻俩正在院子里比剑,若不是裴影一剑挑了陆鸣川腰间的那枚玉佩,恐怕一时半会停不下来。
此时,正好有人走进院子,拍了拍手掌。
两人收剑归鞘,裴影随身侍女寒霜立即接过两柄剑退了下去。
陆鸣川还没有迎娶裴影过门的时候就觉得这个小舅子处得特别对胃口,这时快步走上前去搂住裴嗣的肩膀,轻声细语了几句。
裴影知晓这个夫君铁定又跟弟弟“吐苦水”,却只是一笑置之。
三人坐在堂中,裴嗣先开口调侃道:“姐,你这可不仗义了,过年的时候不回家,这时候毫无征兆地跑了回来,倒是把父王和二弟丢在边境吃西北风了。”
裴影伸手勾了勾弟弟的鼻子,佯怒道:“还不是因为父亲到了剑阁我们才能回重川的?你不是不清楚最近这段时间北边跟西边一直蠢蠢欲动,我们只能轮班值守啦。你倒好,这么多年来都没去剑阁看过我们,还好意思跟我开玩笑!”
裴嗣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陆鸣川见状,紧接着的那句话让世子殿下更加无地自容,简直想挖个地洞钻下去。只听他悠悠道:“我说小舅子,都让那七姑娘上门入楼了,怎么听说人家生病了也不亲自去府上探望一番啊?”
裴嗣因为没有地洞可以钻,只能对着这个姐夫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示抗议。
要不是想着他难得回城一趟,他早就忍不住追着他满院子跑了。
“父亲回到了剑阁,西越那部分游曳在两国边境上一月有余的斥候便撤了一大半,果然都是一群欺软怕硬的孬种。”裴影轻声嘀咕道。
裴嗣听罢摇了摇头,沉声道:“西越国的边军不容小觑,他们驻扎在青川剑阁这条边境线上的军队无一不是从当年国战军中挑选出来的悍勇之士,我之前游历途经西越之时,有幸远远瞧见过一场演武,战力不俗啊!”
裴影与陆鸣川久居边境自是知晓此事,此时不由得叹息一声。父王多年来镇守两国边境之地,何尝不是自困于此?
裴嗣深知,南阳一旦被西越攻破青川剑阁一线,就会被直接占领都城,届时他们便只能退守南都穗城,再退一万步说,他们甚至可以直接在疆域最南部的港口登上战船远离大陆,再谋其他。
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但是他无法想象,到了那个时候,这一片已经承平二十年的国土之上,会是怎样一番尸横遍野,血流成河的惨象!
城北上官家。
楚越此时正在老祖宗院子的湖边坐着小板凳撑杆钓鱼,这个湖里的鲤鱼基本上只有她敢来垂钓了,当然,她也只是想要消耗时光罢了。
她其实也无心钓鱼,一手拿着鱼竿,一手撑着下巴,望向前方那些随风飘摇的柳枝。
小时候她经过那件事情之后,她便决意习武,自那之后她便更加向往外面的江湖了,她时常在想,她会不会一生都会被困在这个家里,会不会有一天也能够自由自在地闯荡江湖?
先前老祖宗无意说了一句话,说是这个家困住了她,她哭着摇头,可她却真的很想像那些在广阔的天空中翱翔的鸟儿一般,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收回杂乱的心绪,她提了提晃动不已的鱼竿,从鱼钩上取下那条可怜兮兮的鲤鱼,又重新放回湖里,只见它嗖的一下跑远了。
其实,她跟这些鲤鱼何尝不是同病相怜?这个湖看似很大,这个家也很大,但是终究只是方寸之地罢了。
东冥国都苏杭城,楚国公府。
这座府邸今日大开仪门,迎接那位莅临府邸的贵人,只见身着便服的他在府邸前那两尊巨大石狮前驻足了片刻,随后才在二管家的躬身带领之下跨入府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