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息再次渡入的时候,已不复方才的冷冽。
反倒如过了把火般,隐有些灼热。
连漾感觉仿佛有一双手按在她的灵脉上,掌心微烫,帮她填补、平复着濒临耗尽的灵力。
这感受宛如悍戾的野风,以至于使她生出一种从灵魂到骨头,再到血肉,俱在被揉弄的错觉。
四肢百骸陡生出太过强烈的酸痒,她下意识将手臂收得更紧,便像是那水上飘飘摇摇的轻舟,妄图寻个风停雨止处。
头却不自主地往下垂去,以避开这难以承受的刺激。
但扶鹤托住她的后颈,迫使她躲无可躲。
恍惚中,她听见他的心音:“若此时停住,便是前功尽弃。”
他的心音与平日无异,冷淡到不见起伏,可经由喉咙溢出的声响又低哑暧。昧。
反差太大,竟让连漾感觉眼前的人不是扶鹤一般。
她缓眨了下长睫,略有些失焦的眼里渐蓄起淡泪。
那断断续续的声响中,亦能听见她自己的声音,陌生又稠密。
约莫一刻钟后,扶鹤松开她。
连漾急促呼吸一阵,手臂滑落,无力地攥在他腰侧。
扶鹤轻抚在她的脑后,问:“可好些了?”
一把嗓子又变了调,裹着沙烧进火。
连漾还在不受控地打着颤。她垂下脑袋,抵在他的胸口,闭起眼,低喘着点了点头。
是好些了。
过度使用灵力后,灵力不仅会枯竭,还会出现起伏不定的情况。但现在,她的内息不仅充盈许多,也趋近平稳。
不过剑息虽已收回,她却还能感受得到余留的痕迹。
她吞咽两番,妄想将那痕迹抹去,但效果并不明显。
“剑息与灵力到底不同,只可暂用一时。”扶鹤稍顿,“但若常接纳剑息,日后会与扶鹤剑更为契合。”
连漾也理解。
若是本命剑,本就由自身的灵力蕴养而出,契合度自然非常高。
而扶鹤并非她的本命剑,契合度上也无法达到本命剑的效果。
但是……
常接纳剑息?
还要像这样吗?
连漾想问他,却没发出声儿——她的嘴竟麻到有些不听使唤了。
她缓了阵,才抬起头。
扶鹤神情淡淡,从那双长眸中也瞧得出一二欲色,但他自始至终连呼吸都未乱过。
便是渡息时,也克制有度。
连漾以为他对诸事都按行自抑,对他的敬意又添两分。
这也使她没那么拘束了,转瞬间,她就把方才的事抛之脑后,稍拧了眉道:“扶鹤,我有点难受。”
言外之意便是能不能放她下去。
渡剑息时并不难受,反而很舒服,但等结束了,她就又感受到了神压的影响,就像是处在炽热的夏天,空气稠重,闷得她喘不过气。
所幸现在的扶鹤只是一抹虚影,否则她根本承受不了与他这般接触。
她的声音还有些绵哑,扶鹤听在耳中,愈发觉得欲。壑难填。
但他深知此事不能着急,便极有耐心地隐忍、压抑着那亟待挣出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