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眼角呛出了点泪花,他才堪堪停下,问:“所以你今日来是……?”
连漾没有直接表明来意,而是先问:“你说实话,是不是你破坏了符阵?”
话音落下的瞬间,她忽又听见一阵短促的蝉鸣。
陡然出现,又轻而快地消失在死寂的地牢当中。
连漾四下张望一番,没有发现异常。
而闻辞已神情渐凝。
许久,他才开口:“若我说是,你会如何?”
“不信。”
她答得快,闻辞稍怔。
“为何?”
“总之不信。”连漾道,“否则我现在就不会站在这儿了。”
沉默片刻,闻辞忽伸手越过牢门,在她头上狠揉了几下,足将她的头发揉乱才松手。
“连漾,”他咧开虎牙尖儿,“等出去了,我一定送你一堆蛊虫。”
连漾颇为嫌弃地避开他的手:“我不要,你自个儿留着蛊子蛊孙养老吧。”
“但的确是我坏了阵法。”闻辞笑容逐渐勉强,“也是我放出了魔气。”
他停顿片刻,才说:“至少,我的记忆是这样。但连漾,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即便我记得是我动的手,也还是不愿相信是我做的。”
连漾没应声,招招手:“你过来。”
“怎么?”
“凑近点儿。”
闻辞照做,朝前走了两步。
连漾双手攥着栏杆,也靠近牢门。
两人仅有一拳之隔,闻辞毫无异色,只问:“有何处不对劲吗?”
地牢昏暗,又无烛火,连漾须得看得仔细,才能勉强瞧见他的瞳仁。
她盯了半晌,终于从那漆黑的瞳孔中发觉了一些浅色的脉络。
和晁书眼中的一模一样,不过颜色比那更淡,更不明显。
“有。”连漾点头,“你的感觉没错——你的记忆应当是被人篡改了。”
“篡改?”闻辞目露厉色,“有人擅用禁术?”
“尚不清楚,我还不知道那人究竟是谁。”连漾一顿,“按你现有的记忆,当时你重伤晁书后,为何会离开?”
她想,既然已经杀了汲祥,又何故再留个活口做人证?
闻辞:“记忆当中,我是听见有人来了,才慌忙逃窜。”
“孟钰山?”
闻辞讶然:“你怎知道?”
“我已去找过晁书了,他说是孟钰山孟师兄救了他。”连漾又问,“那你当时有没有看见孟师兄的脸啊?”
“我看见了他,但他没看见我。”闻辞道,“只差一步,他便抓住我了。”
连漾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