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静四处周旋,估摸着也是顾全太遥和那胥家二子的脸面。唉,倒叫这小丫头毁了好心。”
“人都死了,还要去仙骨境里剖他灵脉,此子……心肠未免太狠。”
卫盟主:“胥家既已认错,你……”
“卫盟主。”
连漾在那铺天盖地的质疑中竭力维持着冷静。
“弟子请求验脉。”
“胥来有错,可已为亡人。”胥家长老冷声道,“小友是要对亡者不敬?”
连漾抿紧唇,每个字都吐得清楚。
“弟子以性命作保,请求验脉。”
“你!”
“休要再吵。”卫盟主忖度着说,“胥家老祖君也在蓬定,不妨请他来一趟。若真为胥家二子所为,他应当最为清楚。”
大长老附和道:“也好。当日那两个不孝徒犯下大错,胥家老祖君亦知晓此事。”
几乎是他开口的瞬间,连漾便明白了。
他定然是和胥家说定了什么,否则胥家不会主动担下罪责,他亦不会如此气定神闲。
而胥家长老已唤来一家仆,吩咐他去请老祖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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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莫一刻钟后,连漾忽嗅见一股淡淡的木头味。但并不新鲜,而是一截阴藏在不透光的角落,又生出斑驳苔藓的旧木。
她折身望去,殿门处,迎面走来一位老者。
光看面相,她着实瞧不出这人岁数如何——他便像揉皱的一团绸缎,连眼珠都被松垂的皱纹遮掩住了。
她想起胥玉游曾和她说过:胥家的那位老祖宗活了五六百年,在修炼一事上没什么天赋,每日尽钻研些延年益寿的功法。
那老祖宗瞧也没瞧她,径直走至殿前,语气不算好:“卫盟主寻老夫何事?”
卫盟主笑得和善:“劳烦老祖君辛苦一趟,晚辈便开门见山了。请问老祖君,当年太遥渡劫一事,可与胥家有何干系?”
大长老拱手道:“老祖君得罪,虽不是晚辈说出此事,却是晚辈那不争气的徒弟擅作主张,还望您见谅。”
他面上恭谦,心底却丝毫不惧,瞥向连漾时,眼神也作轻蔑。
到底是莽撞小儿,还不知这世间对错虽重,可利益更重。
为了那心尖三两利,族亲相戕也再正常不过。
老祖宗这才看了连漾第一眼。
他的目光尖利、沉重,打量她片刻,他忽问:“你与衍儿见过?”
连漾已做好强开仙骨境的打算,却不想他忽问起这事。
她攥紧手,问:“前辈为何提起胥衍道长。”
老祖宗怒目圆睁:“便是你私藏着胥臻那逆子!亦是你,教我衍儿目无尊长?!”
这下不光是大长老,连漾也愣了。
胥臻师姐?
她何时私藏……
连漾突然想起什么,心生错愕。
翘翘该不会……
听他提起胥臻二字,大长老直觉不对。
他快步上前,恭敬道:“老祖君,若晚辈这逆徒得罪了您,改日定当赔罪。只是现下,还应以大局为重。”
“大局。”老祖君哑笑两声,目光凌冽,“良静小儿,你倒是将老夫的心思摸得透彻。若再让你算计几番,岂不是要将胥家拱手让你!”
大长老后背生了冷汗,再一拱手。
“老祖宗说笑了。”
他思虑两番,又隐晦提醒。
“如今雷劫将至,这等紧要关头,晚辈又如何敢得罪于旁人。”
卫盟主问:“老前辈,事实究竟如何?”
老祖君闭眼,缓声道:“太遥一事,与我胥家并无干系。”
作者有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