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漾低声向闻辞道:“方才出手的是剑灵。”
“剑灵?什么剑灵?”
“具体的之后再和你解释。”她又以心音问扶鹤,“扶鹤,方才多谢了。可凝影诀化出的不是虚影吗,为何你能使用灵力?”
“并非灵术。”扶鹤应道,“仅是压制剑灵。”
天下利器,莫不对扶鹤剑刃怀有畏惧。
他以虚影出现,无法攻击旁人,却可压制器灵,使其反主。
连漾了然,又问:“那为何闻辞也会听见?”
“闻辞是你的朋友。”扶鹤轻顿,“让他知晓我也无妨。”
他是有意为之。
既然闻辞与她交好,那么自然也应知晓他的存在。
连漾讶然。
他的意思,是想和闻辞见面了?
但眼下有更要紧的事,她看向颤抖不止的孟钰山,道:“孟师兄,你是要在这儿说实话,还是等见了盟主再说?”
孟钰山已惊得魂飞魄散,腿脚也发软了。
他勉强撑着身子,哽咽了好一会儿,才战战兢兢道:“连……连师妹,我错了,可我并非有意。连师妹,我真不是故意的!”
说到最后,他已开始痛哭流涕。
“是那蝉妖保证会帮我隐瞒事实,我才敢让闻辞顶罪,全是那妖蛊惑了我!”
连漾拧眉。
“顶罪的事暂且不提,孟钰山,破坏阵法的人是不是你?”
“是……是……”
饶是破坏了阵法,孟钰山也没吓成这样。
四周全是尸首,血腥气刺得他头脑轰鸣,再不敢隐瞒,他哭哭啼啼地将事实全盘托出。
“那时我与晁书、汲祥师弟一起守阵,我想回去歇息片刻,但刚说,汲祥就骂我只顾偷懒。
“我与他素有旧怨,一时气不过,便拿破坏阵法恐吓他。不想一失手,真撕毁了符阵。
“一股魔气从阵中泄出,杀……杀了汲祥。我怕晁书告密,就也打伤了他。”
说到这儿,他心虚地扫了眼闻辞,再才嗫嗫嚅嚅。
“我刚出手,就见到了闻少城主。我知他修为远在我之上,一时害怕,便跑了。”
听到这儿,连漾也算弄清楚了。
那些被篡改的记忆,其实只是将闻辞和孟钰山所做的事完全调换了。
一旁的闻辞没了好脸色,问:“那你说的蝉妖,是怎么回事?”
“那蝉妖是阵法被坏后,从魔窟里跑出来的。”孟钰山喉咙一哽,“他说他能改变识海记忆,只要我带他进闻府,他就帮我脱罪。我实在害怕,便答应了他。”
闻辞怒道:“你身为修道之人,却与妖祟勾结?”
孟钰山哆嗦:“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没办法,才……”
“等下,”连漾拧眉,“那蝉妖可曾改过你的记忆?”
孟钰山忙摇头:“没有!我说的千真万确,一字都没作假!连师妹,你切莫将我丢在此处,就算要去找盟主,也定要带上我!”
他实在怕得快肝胆俱裂了,唯恐他们会将他丢在此处。
比起如此惨死,他宁愿伏罪!
“不,我没怀疑你这些话的真假。”连漾面露不解,“我只是觉得奇怪,你既然没有被改动记忆,眼中为何也会有那些蝉翼一样的东西?”
孟钰山愣住:“什么蝉翼?”
闻辞指着自己的眼睛:“就是这种,盖在眼睛上的,应该是那只蝉妖种下的吧。”
孟钰山还是一脸懵。
连漾正要解释,耳畔忽传来清澈低笑。
“好姐姐,”
这声音,与方才在地牢里拉住她的那妖一模一样。
“那蝉翼自是方便取他灵力了。这等心底肮脏的人,就不该活着,对不对?”
话音刚落,身前的孟钰山陡然破开嗓子惨叫出声。
那些蝉翼竟直接破开他的眼睛,鲜血四溅。
蝉翼疯狂生长,须臾就将他完全包裹,如蝉蛹一般。
蝉翼表面的脉络不断蠕动着,颜色由深黑变为暗红,最终又变回深黑。
不过几息,孟钰山就彻底消融在那蝉蛹一般的薄翼当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