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踱步的江晚落想起刚才那个女生愣愣的眼神,觉得十分好笑。但很快她就笑不出来了,一看李宁秀正拨打着她的电话手表,江晚落十分果断的挂掉。
江晚落十分烦躁的用手抓了抓短发,心想:“她怎么就忘记关机了呢?电话手表是可以显示定位的。”
不过她也才刚开机,应该不会那么快找来。江晚落站在原地徘徊了片刻,最终还是在先前坐的地方继续坐下。
江晚落感觉自己很迷茫,她是一个喜欢犹豫不决的人,总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却又一老狠不下心来。在她的世界里,没有人在乎她,所有人都对她冷眼相待,所有人都可以对她破口大骂,反正她又不会反抗,只会默默接受那些冷言冷语。
江晚落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活下去,回去了也只会面对母亲的讽刺、同学的欺负、老师的批评,死了的话,就不用承受这么多委屈了。
她现在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有什么所谓光明的未来,她的父母每天除了忙碌于工作,就是奔波于生计,累死累活的供她和她弟上学。她从她父母的身上根本看不到一点未来的希望,如果她长大也是这样整天挨上司的骂,受同事的排挤,那还不如不去搏那个可笑的未来。
江晚落有一搭没一搭的想着,突然听到后面响起轻轻的脚步声,她猛地转过头,看到来人后诧异的挑了挑眉,居然是刚才那个递过纸的女生。
那女生一头黑色秀发简单扎成马尾,刚刚埋头哭泣的时候把刘海都哭乱了,乱糟糟的缠在了一起,一双清澈明亮的瞳孔静静的望着她。
看到此时她看过来,两边面颊连同后面白皙的脖颈都红了,结结巴巴的道:“谢谢、谢谢你刚才给我的纸,不过,真的、真的用不了这么多。”
说完便把手中的纸递了过去,江晚落本来觉得送出去了就没收回来的道理,但现在又不想跟别人说话,所以伸出手默默接了回来。
看来江晚落又转向湖面继续沉默,她准备走的脚步迟疑了,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你是打算……跳河自尽吗?”
问完准备等江晚落回答,但她等了很久,等到她以为江晚落不会说话了,突然听到很小很小的一个声音,小到她以为不是面前这个人发出的:“是。”那个声音闷闷的,好像声音的主人有什么事情郁结在内心里一样。
江晚落答完以后就不说话了,就在她以为后面的人已经走的时候,突然听到一阵悉悉窣窣的脚步声朝她走近,一个悦耳婉转的声音在她身边响起:“那……我能坐在这里吗?”
江晚落沉默了一阵,闷闷的答:“随便你。”
江晚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明明很希望别人不要打扰自己,却又想找个人说话,十分的矛盾。
那个女生在她身旁轻轻地坐下,一时也没有说话,和江晚落一起沉默着对着湖面发呆。过了很久,那个女生主动开口了:“你……打算在这里坐多久?”
她同样等了很久,才等到回答:“不知道。可能坐到我想死的时候。”
那个女生再次小心翼翼道:“嗯……我这里有一个童话故事,你想听一下吗?你觉得烦的话,那我就不说话了。”
看到江晚落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她便开始慢慢讲起来:“在很久很久以前,森林里住着许多小动物,其中就有幸福的一家四口,但是自从他们的孩子出生起,原本生活中发生的一点小摩擦就可以导致两个恩爱的夫妻控制不住的吵架,两个孩子中的姐姐劝他们不要吵架,可是没有人听她的。
无论他们的孩子怎么劝说大人就是不会听,只会来一句大人的事小孩子别管。”那个女生说到这里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姐姐无奈只能抱着害怕得发抖的妹妹缩在角落里,看着这一切却无能为力……”
那个女生说到这里突然仰起了头,极力将眼眶中的泪水憋了回去,带着哽咽继续说,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似乎生怕自己临时反悔,把那些陈年往事又一个人往肚子里咽:“她的妹妹不知道为什么从出生时就很少开口,说话也是模糊不清、断断续续,她以为只是小孩子还没学会说话,但是别的小孩子都会活泼的找朋友玩,她的妹妹却只敢一个人窝在家里画画,对社交很抗拒。
并且还总是喜欢重复一件事情,比如说她妹妹会反复开关家里的灯,问她原因又说不清楚;又比如说她妹妹会顽固地只沿着相同的那一条路回家,就算那条路在修整挖坑也不肯绕路;还有就是她妹妹用过的那些旧东西全都不能换,换了就会哭闹,所以她那个喜欢的玩偶被缝了又补,一扯就会破,但还是不肯扔……”
那个女生说到这里叹了口气,接着说道:“后来直到九岁时她妹妹还不开口说话,家里人带去动物医院一检查才知道,她的妹妹有自闭症,唉——五岁以下是最佳治疗时机,但她妹妹发现时已经拖到了九岁,而且因为她的奶奶重男轻女,不肯花钱为她妹妹治疗,甚至还动过把妹妹这个没用到连说话都不会的哑巴给丢掉的念头,要不是妈妈死也不肯,可能妹妹现在已经被遗弃在某个垃圾桶里死掉了。
她们的父亲……有精神疾病史,但是因为从小被灌输的传宗接代思想,在长辈的要求下隐瞒了精神病史和她们的母亲结婚,得知妹妹的疾病很有可能是遗传父亲时她的母亲精神崩溃了,要求离婚,但是父亲不同意。”
那个女生深呼吸一口气,揭开伤疤的勇气比她想得要多不少,她竭尽全力将自己的真实情绪隐藏在话语背后,声音却还是止不住的颤抖:“争吵再一次升级,上升至动手,原本妹妹就因为他们吵架只敢缩在屋子里,一动起手来她妹妹就特别害怕,抓住姐姐的衣袖口齿不清的问道,爸和妈似不似打算不要我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