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门内,弯着唇,笑容温婉地看着两人,似乎对他们的到来没有半分意外。
“晚上好呀,夏油同学。”夏知眠顺手打开玄关的顶灯,暖黄色的光线顷刻间落在他们身上。
“晚上好,小夏姐。”
夏油杰垂眸回望,看到她那张在暖色炽灯下温柔的脸因为嫣然的笑而明艳生动起来,就像此刻吹拂的晚风,以最轻柔的姿态驱散了他一身的疲惫。
越过男生宽阔的肩膀,夏知眠瞧见他身后驻足在暗处的陌生人影,有所猜测地道,“是你们新入学的小学弟吧,”她歪了歪身子,也朝对方友好地挥了挥手,“你也晚上好哦。”
“啊,您好!我是灰原雄。”猜不透她身份的灰原连忙鞠躬问好,一本正经的少年音清脆又响亮。
虽然来霓虹有些时日了,但夏知眠还是很不习惯这边动不动就鞠躬的习俗,慌忙摆摆手:“不用这么见外小同学,和夏油同学一样喊我小夏姐就可以啦。”
“好的,小夏姐。”男生扬起粲然的笑脸,十分乖巧地应道。
“总之,先进来坐会儿吧。”夏知眠往屋内让开些空间,然后从鞋柜拿出两双大号的拖鞋放在地上,“正好我煮了酒酿小圆子哦,你们干脆吃点再回去。”
随着她起身,两个少年也先后走了进来,挡在前面的夏油杰便顺势将手里的小蓝花递了出去。
“正好,我也是带着花来换食物的。”风拂动的刘海下,他紫色的眼眸里皆是笑意。
夏知眠闻言朝他手里看去,先是看到了团在一起的花头,再是花根以及他明显沾过泥土的手。
“……连根都还在,你不会是从路边挖来的吧?”
夏油杰眨了下眼睛,目光竟然逃避一般地挪开了。
他也并非刻意去找来的,但偏偏看见,一时起意挖也就挖了。
夏知眠:“……”
没想到当时送点心时为了避免他们不好意思,随口说了句以后遇到什么花卉市场可以给她带点种子或植物之类的,对方还真的记心上了。
但是……
“你是衔果报恩的小动物吗?夏油同学。”夏知眠有些无奈地扶了下额,但还是接过了那枝花。只是在花茎脱离对方的手时,她突然举起自己另一只手,屈指往少年的额头上轻轻弹了一下。
“小动物乱衔东西是不会触犯法律的,但是你随便在路边挖野花,小心被警察抓起来啊。”夏知眠絮絮叨叨地说着,看也不看少年捂着额头,瞳孔睁大的模样,拿着花转身就往客厅的阳台走,“不过花还是挺好看的,我先去给它挪个窝出来。”
找了个不错的位置将花栽好,夏知眠用院外的水龙头冲了下手,回来时见两个少年就坐在门口不远的小餐厅,便走过去招呼他们:“你们怎么不坐沙……发……”她停在桌边,这时才看清他们有些狼狈的模样。
夏油杰还好,虽然神色倦怠但至少未见伤口,而另一个少年的脸颊、额头和耳边都是长长的血口子,渗出的血液已经凝固,瞧着有些吓人。
灰原雄对上女子讶异的目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了:“衣服上有些尘土,万一弄脏沙发的话,小夏姐打理起来会很麻烦吧。”
重点不是这个啊,少年。
“所以,你们不会是在外面打架了吧?”夏知眠只能寻个合理的可能性,明知故问。
“欸?”一脸天然的少年终于想起来自己还受了伤,才明白原来对方是在惊讶这个。
“这些是……”灰原刚要开口,身边的夏油就先一步替他找好了理由,“是见义勇为时受得伤。”
好在灰原反应算快,在他说完后也连连点头。
“那你们,还真是勇敢啊。”夏知眠眼眸微垂,长长的睫毛遮住了里面复杂的神色。
“我这里正好有家用医疗箱,顺便帮你处理一下吧。”她说着便回到客厅,从沙发后面的边柜里拿出了透明的塑料箱子。
刚刚就来不及拒绝的灰原雄这会儿更不好开口了,只能乖巧无比地坐在椅子上,眼巴巴地看着女子用镊子夹着脱脂棉球,用双氧水沾湿后往自己脸上擦。
她动作很轻,也很娴熟,灰原只感觉到了些微的刺痛,但更有一种自己变成小朋友的错觉。
因为距离较近,浓重的药水味之余,他甚至还嗅到了女子身上一缕不太明显的冷香。
发现额头的伤口因为对方的刘海有些碍事,夏知眠又起身将他前面的头发拢起来扎成一个辫,倒不知坐着的少年被吓得立马闭了眼。
伸手去摸头上的皮筋时才发现自己这会儿是披着头发的,又不想放开手里已经抓好的头发,夏知眠环顾四周,最后把目光定到了另一个少年身上。
聪明人夏油杰几乎一下子就明白了她想要干嘛,叹了口气,自觉的将自己的皮筋取了下来,柔顺的黑发便一下子散落到肩上。
夏知眠接过皮筋时还不忘给他比个大拇指,并打趣说:“披着头发也很好看哦,夏油同学。”
当把所有能看到的伤口都消毒清洗过后,夏知眠换上碘伏,又用棉签再给他擦了一遍。少年那张阳光白净的脸庞上一下子被覆上了好几块棕褐色药水,瞧着有些滑稽。
“身上还有吗?”
“没没没,没有了。”耳根有些红的灰原又是摇头又是摆手,看得对方诧异极了。不过他也没有撒谎,那个咒灵也不知是出于什么样的恶意,大剪子专往人脸上怼。
“好吧,”夏知眠有些失笑,转头去问另一个,“你呢,身上有没有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