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秋烟推开拉架的人,在混乱中重新抢回了她的喇叭。她眼眶通红,面目狰狞,头发随着她的挣扎散乱不堪,她指着谢泉破了音地大吼,「我操你妈的你个狗杂种!我刘秋烟今天就告诉所有人你到底是什麽东西!」
说着,刘秋烟在众目睽睽之下,手脚并用地爬上了车顶,对着喇叭大声说:「他,这个小杂种谢泉!跟他的亲生父亲私通!跟他的亲生父亲谢远强——」
刘秋烟的话没能说完,谢泉已经扯着她胳膊把她从车顶上拽了下来。
然後就是一片混乱,所有人都挤在一起,有的想帮忙,有的只是在看热闹,还有的甚至掏出手机想拍照。
「把手机都他妈收起来!」陆南扬怒吼一声,「你们所有人的脸我都记得,敢拍照就等着上法庭吧!」
面前这个高大的年轻人气势太足,把外围几个看热闹的都给震住了。
陆南扬又回头朝闻飞吼了一声「报警」,就拔开围着的人朝中心挤过去。
视线里满满的全是胳膊和腿,陆南扬用力推开几条碍事的四肢,从人堆里抓住了谢泉,把他往外面一拽。
刘秋烟的口红全花了,胸前的布料被撕坏了一块,脸上青一块紫一块。谢泉也好不到哪里去,脸上最明显的位置有两道被指甲抓出的血痕,胳膊上也伤痕累累,不是牙印就是抓痕。
「我操你妈的,你打女人,你个不知好歹的狗杂种!」刘秋烟哭得山崩地裂的,还抓着谢泉不肯放手,「你把他的东西还给我,还给我!」
谢泉的脑袋一阵晕眩,同时耳边响起尖锐的嗡鸣。这一刻他只想让刘秋烟去死,让所有人都去死。
「谢泉!」陆南扬抓住了谢泉的手腕,「行了!」
就在这时,一阵警笛声由远及近地响起,有人喊着「警察来了」让开一条路。谢泉看着陆南扬,然後突然俯下身子一阵猛烈的咳嗽。
他咳的昏天黑地,喉咙里火烧火燎,感觉自己像一条被抛上岸的鱼,就要窒息在这缺水的空气里。
-
「行,那事情已经很清楚了。」年轻的民警合上笔记本,在面前的桌面上磕打了一下,目光在几个人之间扫视了一下,「以後再有这样的事情,别老想着自己解决,第一时间报警,让警察来处理。你们里面不是还有个学法的吗?他们不懂,你还不懂吗?」
「是,不好意思,下次一定注意。」陆南扬真诚地说。
民警点点头,「这次是念在你们初犯,批评教育一下就算了。再有下次,我们就按聚众斗殴处理了,要进看守所留案底的,知道了吗?」
「是,知道了。」陆南扬赶紧应声,「给你们添麻烦了。」
「好,没事了。」民警扬了扬手,「你们走吧。」
陆南扬第一个从椅子上站起来,但另外两个人谁都没有动。
刘秋烟把头靠在椅子冰冷的靠背上,仰头盯着天花板,任凭破碎的布料垂下来露出里面的文胸。谢泉则低着头,额前的刘海垂下来遮住眼睛,脸上的血迹已经乾涸,眼镜岌岌可危地悬挂在鼻尖上。
陆南扬抓住谢泉的手把他拉起来,後者踉跄了一下,挣扎未果。
刘秋烟的眼睛一直黏在谢泉身上,看着他站起来丶被陆南扬拉走,就在他们快走到门口的时候,刘秋烟忽然了开了口,轻蔑地说:「你跟你妈一样恶心,有几个男人在你身上插过吊?」
谢泉几乎是一瞬间青筋暴起,但被陆南扬强行按了下来,剪着他的胳膊往门外推。
这次谢泉挣扎得格外激烈,陆南扬差点就制不住他。一直走到派出所外面的空地上,还是被他挣脱了。
「放开!」谢泉吼道。
「你想干什麽?想回去再把她打一顿是不是?」陆南扬气不打一处来,猛推了谢泉一把,「好啊你去吧,你去!什麽破大学也别上了,破医生也别当了!打伤了不亏打死了稳赚!你去啊!」
「就算这样又关你屁事!」谢泉怒吼道,反推回去,「别他妈一天到晚装得跟个菩萨似的到处普度众生!你的狗屁同情屁用都没有!」
陆南扬一个没站稳往後踉跄了两步,谢泉就紧紧往前逼,「别他妈装得好像你真在乎我似的,你不就把我当成一只落魄的流浪猫了吗?拯救流浪小动物真是好牛逼好有成就感啊!是你这个大救世主把我从黑暗里捞出来的!多伟大!多慈悲!虽然父母和养父母都抛弃了陆少爷,可是陆少爷有一颗感恩慈悲的心啊!只要他还能庇护世界上的小猫小狗,就还能假装自己有个家!」
陆南扬想都没想,就一拳朝谢泉的脸上砸了过去。
他鼻梁上的眼镜顿时被打飞,鼻血飞溅出来。谢泉一下子坐在地上,捂着脸咳嗽了两声,往旁边吐出一口血痰,笑着仰头看他。
「我说对了,是吧?」
陆南扬的眼里快要喷出火焰来,然而又像是千年不化的寒冰。
「我真想不明白,世界上怎麽会有你这麽恶心的人。」他说。
谢泉先是一怔,而後忽然神经质似的笑得浑身发抖。他屈起双腿,胳膊松弛地搭在膝盖上,指了指他,「这就对了,陆南扬。你讨厌我的。」
陆南扬没再理他,转身走进了黑暗。
作者有话说:
没有被侵犯,但是有被猥亵。
本书的排雷已经在评论区置顶写得很清楚了,不要不看再被雷到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