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泉望向窗外,陆南扬的卧室朝阳,正午的阳光将房间照得透亮。小区绿化带里种着一些三角梅,粉白的颜色铺满了整个花坛,在夏日的暖风中轻轻摇曳。旁边的一棵榕树下坐着个穿白背心的大爷,拿着把蒲扇悠悠地摇。
「拜托,让我多睡一会儿才对我身体更好吧!」陆南扬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把头上的乱毛抓得更乱了,「你考完试都不觉得累吗?一天到晚通宵达旦,起得倒比公鸡还早……」
陆南扬一边抱怨一边掀开被子,正要穿裤子的时候动作忽然一顿。
然後发现谢泉正似笑非笑地朝这边投来目光,清冷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玩味,「要我帮忙吗?」
「用不着!」陆南扬抄起枕头朝谢泉扔过去,「你给我出去!」
话说凭什麽他不能进谢泉的房间,谢泉却可以随便出入他的房间?!
谢泉边笑边退出去,并贴心地替陆南扬把门关上,给他留了一点最後的隐私。
大约过了十分钟,陆南扬才从房间里出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走到洗脸池前洗漱。谢泉装作不经意地朝他的腰下瞥了一眼,那里已经平平整整没有任何褶皱了。
刚才的那十分钟里,他是倒头又睡了一会,还是……
之前陆南扬帮过他两次,但都没展示过军火。一次是在黑暗的病房里,一次由於姿势原因被挡了个严严实实。
所以刚才谢泉还是头一次看到陆南扬升旗。
谢泉轻咬了一下拇指的指甲盖,身体不受控制地有点发热。
形状很好看,而且……看上去不小。
那天他跪在浴室里,用湿漉漉的眼睛向上望的时候,会不会也起来了呢?
谢泉闭上眼,强迫自己把乱飘的冲动往下压。
他没有把开始减药的事情告诉陆南扬,药效的缺失让他开始整夜地失眠,焦虑像荆棘一样紧紧缠绕着他,暗刺穿皮入骨,难以呼吸。
最要命的是,每当他强压下去拿药瓶的冲动,这渴望就会化作另一种形式重新冒出来。
黑暗的病房里,陆南扬满是细汗的脸就会浮现在他眼前。
被褥的窸窣声丶喘息声丶他掌心的温度,以及手臂上偾张的青筋,好像都成了他上瘾的一部分,又或者像某种饮鸩止渴的解药。
「谢泉?」
突然响起的声音让谢泉一惊,差点咬破手指。
陆南扬的头发湿漉漉的,搭了条毛巾在肩膀上,发丝末端还在往下滴水,正奇怪地看着他,「站客厅中间发什麽呆呢,昨天晚上没睡好?哎,还有你这个吃手的习惯真的很不好啊,那个指甲缝里面全是——」
「我的指甲缝也比你的手指头乾净。」谢泉打断了他,走进厨房,把炒好的菜盛进盘子里,「吃饭。」
「你什麽时候做的饭?」陆南扬意外道。
「在你关着门睡成猪的时候。」谢泉把碗筷放在陆南扬面前,同时用馀光飞快检查了一下自己的下半身。
很好,家居服的裤子很宽松,什麽也看不出来。
陆南扬顿时有点不好意思,「你做饭了早说嘛,我就不磨蹭了。」
「我说了,在你房间外面敲了半天的门。」谢泉说,「你打呼噜的声音都快盖过我的说话声了。」
陆南扬的笑容尴尬地凝固在脸上,只好闭上嘴,埋头吃饭。
谢泉没什麽胃口,只吃了半碗就放下筷子。对面的陆南扬正在专心致志地跟一只鸡腿搏斗,这人不管吃什麽都能吃出很香的感觉,谢泉的目光不受控制地在他泛着油光的嘴唇和舌尖上停留了一会,又移到他的脖颈上。
陆南扬的喉结是很突出明显的类型,随着他吞咽的动作,那块小小的软骨上下游移。
谢泉忽然觉得上次没让他咽下去,有点可惜。
不然画面一定很好看。
这时陆南扬吃了一口蒸鱼,动作忽然顿了一下,表情有些微妙。
「咸了吗?」谢泉收回目光,也夹了一口鱼肉放进嘴里,「盐放的有点多。」
「没,挺好的,我有的吃就不错了。」陆南扬笑道,「假期我一般都是几点起来就几点叫外卖。」
「那种东西我能不吃就不吃。」谢泉说,「都不知道用的是哪里的地沟油。」
陆南扬「啧」了一声,「说你挑剔吧,你又不挑食;说你随便吧,又讲究这麽多。这个世界上除了辣椒还有能博得你欢心的食物吗?」
「有。」谢泉漫不经心地说,「胡椒。」
「……」陆南扬选择放弃这个话题,「你这个假期有什麽安排?」
「写一篇心外科ICU患者护理的论文,刷题,准备下学期的课程和明年的考研,可能还要去云大附医跟教授实习一下。」谢泉抬眸,「怎麽了?」
「……就这些?」
陆南扬想说我问的不是学习上的安排。
「就这些。」谢泉淡淡道,「你以为我们学医的很闲麽?」
「再忙也得留点时间娱乐吧。」陆南扬说,「比如那个叫舒子怡的妹子,你就不抽出点时间跟她约个会之类的?」
谢泉闻言立即皱起眉头,「提她干什麽?」
「她不是你的预备役女友吗?」陆南扬咬着一根鸡腿骨,「不多花点时间培养一下感情?」
「我的感情生活用不着你操心。」谢泉冷着一张脸站起来,「吃完了吗?吃完我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