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说到一半,喉咙不受控制地发痒,从咽喉到肺管都像是有蚂蚁在爬,胸腔里像针扎一样布满了细密的疼痛。
谢泉清了清嗓子,「人体的神经系统按分布的对象不同,可以分为躯体神经系统和自主神经系统,而自主神经系统也叫植物神经系统……」
嗓音还是太哑了。这样不行。
这是浮现在谢泉脑海里的最後一个念头,下一刻,他忽然控制不住地向前倒去,紧接着眼前一黑,在讲台前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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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谢泉先嗅到的是熟悉的次氯酸液和酒精的味道。
这种味道谢泉很熟悉,无论是在医务室还是在他自己家,随时都充满着这种刺鼻且疏离的味道,这种味道让他觉得安全,觉得自己能稍微乾净一点。
他想睁开眼,但实在是太累了,眼睑似乎有千斤重,只能就这样半睡半醒地听见附近有人在说话。
「肺和心脏都检查过了,没有太大的问题。就是身体透支太严重了,不仅低血糖,肝肾功能也有点问题。」
「那胃呢?」那人问,「我看他总是呕吐或者乾呕。」
「是有点轻度的胃溃疡,但应该没你说的那麽严重。」有翻动纸页的声音,「他有什麽其他病史,或者服药史吗?」
那人顿了顿,「病史我不太清楚,但他之前确实一直在吃一种叫……」
这段又有些听不清了。
意识朦朦胧胧,漏听了几句,又接上。
「……那多半就是了。地西泮的副作用有很多,其中就包括呕吐和头晕,他要是真像你说的那样,那麽大量长期地服用,可真是……」
听到这里,谢泉的意识又朦胧起来直至消失。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再醒来时,投在眼睑上的亮光已经消失了。
谢泉睁开眼,病房里一片漆黑,天花板隐没在阴影里。窗帘没有拉上,窗外一片灰暗的天空清晰可见,但雨似乎已经停了,只有水滴还悬而欲泣地挂在窗框上,慢慢汇聚在一起。
「醒了?感觉怎麽样?」
突如其来的声音把谢泉吓了一跳,猛地回头,才发现自己的床边还趴着一个陆南扬,後者身上披着外套,直起身时打了个哈欠,也不知道在这里待了多久。
「你装神弄鬼的干什麽呢?」谢泉瞪着他,「灯也不开想把人吓死?」
陆南扬於是站起身,探手「啪」一声把灯打开,伸了个懒腰,「这不是看你睡得正香,怕开了灯吵到你睡觉。」
已经被陆南扬像狗皮膏药似的贴了一天,谢泉恨不得他立刻消失在自己眼前,「用不着!你给我——」
「滚」字还没说完,又是一阵头晕目眩,谢泉想用手撑住床板,手腕却不听使唤,在半空中撑了个空。
电光火石的一刹那,谢泉的心里居然在想:这床要是再高点就好了,怎麽不直接让他一头撞死算了。
然而床并不高,他也没能撞在地上。陆南扬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似的,在合适的位置伸出手,接住了谢泉。
谢泉的脑袋撞在他的胸口,撞过来的那下还真挺疼的,足可见谢泉现在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全凭着万有引力往下砸。
谢泉的呼吸急促,脑门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脑袋枕在陆南扬的怀里控制不住地发抖。
「你冷吗?」陆南扬立刻把床上的被子拽过来,包饺子似的给谢泉围上。然而谢泉用力一推,陆南扬没想到谢泉还能爆发出这麽大的力道,猝不及防连人带被子被他推了个踉跄。
「你——」陆南扬刚想发作,就看到谢泉焦虑地在身上四处摸找。但他现在已经换了病号服,口袋里什麽都没有。
「药呢?」谢泉拔高了声音,对陆南扬怒目而视,「我药呢?」
他今天只在早上出门前吃过一次,然後就在上课的时候昏迷,一直到了现在。
陆南扬皱起眉,「医生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况就是因为你长期服用精神类药物——」
「我就是医生!」谢泉愤怒地打断他,伸手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在里面胡乱翻找。
然而没有,哪个里面都没有,所有抽屉里都没有。
「谢泉!你冷静点!」陆南扬抓住谢泉的胳膊,用了力道把他制住,「你想死吗?」
「你现在不给我药我才会死!」谢泉吼道。
陆南扬拧起眉毛,钳着谢泉的手忽然一用力,猛地将他整个人都压在了病床上。
激烈的挣扎中,不知道是谁碰到了开关,轻轻的一声,病房里又重新陷入黑暗。不管是谢泉痛苦的喘息,还是他皮肤的颤抖,还是肌肤与掌心紧扣产生的温度,都格外清楚。
「给我,快一点。」谢泉发出濒死的兽类般痛苦的呜咽。
「药不行。」陆南扬说,「但我还欠你点别的,你要吗?」
作者有话说:
我叫谢泉,是云城大学的校草,现遭到恶人迫害公寓被烧,身无分文走投无路。此时一个姓陆的弱智拦在我的面前,胁迫我以身相许!请各位发发善心救人一命,v我50,星期四看《医生,我还有救吗》後续。
【本文周四(後天)入v,当日双更,感谢各位的资瓷】
第27章腥甜
其实并没有证据表明,杏爱能缓解药物上瘾。
陆南扬提出的建议,既荒谬,又粗暴,而且非常的不合时宜。
但是陆南扬的手探进松垮的病号服,并贴着他的腰部向下游走时,谢泉闭上了眼睛,没有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