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辞对着通红的小手吹凉气,他望着对面毫无动静的别墅,露出失落的神情。
大哥哥是没听见吗?可是他明明说了能听见的,是不在家吗?
刚止住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谢景辞胡乱擦了两下,眼泪越擦越多,最后他捂着脸哭起来。
他也不是要大哥哥来陪他,他只是想看大哥哥一眼。
心底的委屈不知该向谁宣泄,谢景辞哭着哭着生出几分空落落的感觉,爸爸妈妈不会再来哄他了……
谢景辞呜咽着去拿桌上的纸擦眼泪,纸巾蹭过眼下娇嫩的肌肤带来刺痛的感觉,他连忙跑到洗浴间照镜子,不出意外他的眼眶又变得红彤彤的。
他用纸巾慌乱地擦着眼睛,想把那一抹红色擦掉,但只是越擦越红,谢景辞气馁,心中低落,哥哥早上的魔法都浪费了。
谢景辞蔫巴地扔掉纸巾,抱着玩偶坐到玻璃窗前,他大半张脸都埋在玩偶脑袋上,露出一双水汽未消的眼眸。
他静静地望着对面的别墅,忽然偌大的别墅内亮起一盏灯,谢景辞的眼底也亮起一个光点,在黑暗中格外醒目。
谢景辞唰一下抬起头,脑海中就一个想法,去找哥哥!
他扶着把手冲下楼梯,此刻红霞满天,余晖落下为草地渡上暖色,谢景辞直奔围栏边,大声喊道:“哥哥,你在家吗?”
谢景辞紧张地盯着那扇窗户,他听见声响,眼底浮现激动,但窗户并没有打开,反倒大门被推开,一位和池非屿长得十分相像的男人走出来。
男人逐步靠近,谢景辞神情有些忐忑,他仰头望着男人,怯生生地开口,“叔叔好……”
池塘州弯腰,笑容和蔼,“你好,这几天和哥哥玩得开心吗?”
小孩的直觉很敏锐,谢景辞看见池塘州的第一眼便觉得对方吓人,他本能地想逃开,但他心底还惦记着池非屿,所以壮起胆子回答。
“开心,我现在还可以找哥哥玩吗?”
池塘州笑容不变,“恐怕不行,哥哥接下来要上课,没有时间陪你玩了。”
谢景辞两手局促不安地交握在背后,“那……明天可以吗?”
“不可以。”池塘州垂眸望着谢景辞,眼底是不加掩饰的冷意,“以后都不可以,我这不欢迎吵闹爱哭的小孩。”
谢景辞被池塘州的眼神慑住,他想说自己不爱哭,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他像是被钉在原地,挪动不了寸步。
这时锦鲤跑到围栏前,它冲池塘州龇牙,发出呼噜呼噜的威胁声。
谢景辞惊醒,他两只小手握住锦鲤的嘴筒子,“嘘,锦鲤乖,不许咬人。”
锦鲤停止呼声,但眼神依旧不太友善,等谢景辞安抚完锦鲤,回头发现池塘州早已不见身影,他叹了口气,也没心思和锦鲤说话,耷拉着脑袋走开。
妈妈不回来了,哥哥也不来了么……
眼泪滴落在褐色的土地上,很快就被泥土吸收再也不见踪迹,谢景辞用手背抹着眼泪走到台阶前,他站在那神情迷茫。
他不想回去,可除此之外他也没别的地方能去了。
哭声渐渐减弱,最后再也听不见。
杂物间内,池非屿靠在墙边,眉心皱起。
小傻子是哭累了吗?
他摸不准谢景辞的情况,中途对方与池塘州的交流让池非屿心生担忧,纵使知道池塘州不可能对这么明显的目标出手,可那人的行为向来不可控。
池非屿双手交握,烦躁地变换姿势,他抿唇站起身,走到监控前。
黑色的摄像头中闪着一丝红光,漠然地将一切收入眼中。
池非屿搬下旁边的箱子盖住摄像头,然后坐回原处,他脑海中的那根弦绷紧,心跳如鼓声回荡。
杂物间的大门向外打开,露出池塘州那张不带一丝表情的脸,他眼珠转动锁定在池非屿身上,“你应该知道什么不能做吧。”
池非屿一言不发,冷脸与屿池塘州对峙。
池塘州轻笑,他踱步走近,左手握着的铁尺透着寒芒。
皮肉绽开的声音响起,池非屿闷哼一声,他死咬着下唇将剩下的声音咽回去,小臂不自觉地抽搐,鲜血顺着指尖滴落在地。
盖着监控的箱子被扔在地上,门再一次关上。
池非屿吐出一口浊气,背后早已被冷汗浸湿。
他扫了一眼小臂处的伤口,看着骇人,但对他来说只是皮外伤,血液很快就会凝固,再过一个小时,伤口外层基本能够愈合,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池非屿活动两下手腕,弯腰捡起地上的纸箱,又一次将其盖在监控上,他在心底默数时间。
吱呀一声,冷光透过门缝照进房间内……
池非屿已经记不得这是第几次了,纸箱、地面、墙壁到处都是喷溅的血渍,血腥味在狭小的空间内蔓延,本就浑浊的空气变得更加粘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