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谷少虞在洞外观察了会,没听到洞中传来任何异样的动静,但仔细查看洞口附近遮蔽的草丛灌木,似有人走过的痕迹。我与谷少虞对视,示意自己先去探路,他守在洞口以防万一。
洞内虽然黑暗,但修炼之人在夜间勉强能视物。顺着隧道往里走,是一处宽阔的洞穴,洞顶有一些孔洞与外界相通,几丝月光倾斜而下。洞穴后延伸出几条岔路,其中只有一个能通向外部,十分适合躲藏和逃跑,此时师姐正蹲守在另一个洞口。我小心行至洞穴入口,贴着洞壁屏息查看,发现地上躺着一人。看身形,是叶白!褚瑜却不见踪影,可能听到动静,藏身在其中一条通道内,也在偷偷观察情况。
我知道不该贸然行动,但我无法看他孤身躺在那里,平心忍了几息还是按耐不住冲上前去,扶起他的瞬间刀光闪过我眼前,电光火石间我用剑鞘格挡住叶白手里刀,刀剑碰撞的声音环绕在洞穴内。我用力抵开叶白的掣肘,就地一滚,躲开背后的偷袭。我又不是蠢,他想杀我,我正好引他出来。
“哼……竟然没能伤到你。”
他们两个联合攻上来,我们在这洞穴内打了片刻,每当我要伤到褚瑜时,叶白都会冲上来,我处处受制,气的想骂人记下他这一笔账。褚瑜神魂受伤坚持不了多久,叶白被控制实力发挥有限,我们三堪堪打个平手,谁也奈何不了谁。
时间久了师姐和谷少虞必定会进来查看情况,我劝道:“你跑不掉的,不如束手就擒。”
“倒也未必,”褚瑜呼吸沉重,一剑横在挡在他面前的叶白颈上,“你放我出去,我把叶白还给你。”
我看着被他挟持的倒霉师弟,叹道:“他一直把你当兄长,你就是这么利用他的?”
褚瑜大笑起来,“你能找到这里,说明你已经知道了,是不是。”
“是,他是小桃,当年是你趁我外出顶替了我,对不对?他拜入云峰,你难道就不怕他发现真相吗?”
褚瑜怜爱的看着叶白,像看一只随手可以丢弃的宠物,“我骗他掌门之子的身份太敏感才借用了你的身份,他当时太小了,又把你当救命稻草,我说什么他都信!哈哈哈哈……他非要进云峰是让我很意外,但你下山注定是要死的,反正我白赚一个救命恩人的头衔。”
“下山的任务和剑魔都是你安排的?”
“对啊,只是没想到你命这么硬,竟然让你活着回来了。不过我也没什么可担心的,叶白听话的很,对谁都不提这件事……哈哈哈哈……这孩子有时候警惕心又太强,你走前根本就不知他真实情况。好可惜,你们就这么故人相见不相识……我想起来就觉得好笑……”
我沉默半响,咬牙问道:“程枫也是你故意引来的?”
“你想到啦,还不算太蠢。”他痛快应道,“程枫这个人假正经,不是良配,云师妹要是被他骗到手,岂不是能看到你家宅不宁,可惜我们都没这个福分,他死的太快了。”
当年师姐被害有没有他的推波助澜,师尊的死是不是他的授意,想到这些我肝胆俱颤,拇指不断地将剑柄推进推出,试图压制我拔剑的冲动,“我与你无冤无仇,为何要如此针对我!”
“哈,无冤无仇?”他冷下脸来,怨毒的盯着我,“那只是你以为的无冤无仇!”
“你根骨奇佳,是天之骄子,是百年难遇的良才!你真以为你被收养是因为遇到了云锦吗?哈哈哈哈,你们云峰果然是一脉相承的天真愚蠢!”
“什么意思?”
“你,云溪,你是我们剑宗掌门褚谦的私生子!而我的父亲,瞧不上我这个修炼废材的父亲,将你托付给云君初,还想将剑宗交给你,你说我恨不恨!你只是褚谦与你那个凡人贱婢母亲生的杂种而已,我娘因你们而死,你却要取代我成为剑宗的掌门,凭什么你凭什么!”
他的话如同巨浪兜头拍下,我被这些信息淹没,浮浮沉沉没有真实感。我死死盯着褚瑜,妄图能从他轻蔑嘲讽的脸上挖掘出谎言的痕迹。
“不相信?你以为你修炼的资源都是云君初给的?褚谦以为装作对你不闻不问就能瞒住所有人,太可笑了,哈哈哈哈……他还得感谢我让你知道了这一切。”
“所以你修炼魔道,背叛剑宗,与魔修里应外合?”
“是你坏了我好事!”他激动的颤了下手,剑锋在叶白的脖颈上留下一道血痕,我心中一紧。
“是啊,魔修得逞,剑宗就是你囊中之物。若不成,你也赚足了誓死守卫剑宗的名声,怎么样你都不亏。能让我背这口黑锅,你是不是都高兴疯了?”
“真的太可惜了呢,”他冷笑着,狐疑的眯起眼睛,“你还修习了分离术,你究竟知道了多少?”
“倒也没多少,褚师兄,你这几天吞噬叶白神识的时候,可有发现不对?”
“是你动了手脚?!”
褚瑜刚要查看叶白情况,那本应是他提线木偶的人,突然抬手将褚瑜的右手肘往下一推,叶白的脖子险险避过剑锋,另一只手迅速推开剑身,反手一拧架住了褚瑜,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间扭转形势。
褚瑜震惊的回头瞪视叶白,“你怎么可能这时候清醒!”叶白不应他,神情冷漠的垂着眼睛,被信任之人背叛利用,哪有不伤心的。褚瑜挣扎着看向我,颓然道:“你一早就怀疑我了?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开始防备我的!”
我叹道:“大概在我重回剑宗的时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