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前的赤衣年轻人眨了眨眼,眼中流露出一丝不解:「道什麽歉?」
赵佶:……这人竟然忘得一乾二净?!
「『道什麽歉』?」赵佶怒道,「因为你不给我打伞,我回家之後可是染了风寒,难受了好几日!」
「可你看着不像没钱吃药的样子,想来是被伺候得舒舒服服,应当不会太难受。」诸非相煞有介事地道,「下雨不打伞是你自己的原因,为何要我道歉?」
赵佶被他三言两语气得直咬牙,心想诸非相长着一张让人有好感的脸却偏偏有一张气死人的嘴,如果是在知道了他身份的情况下还这副毫不留情的情况——简直更气人了!
「诸非相!」赵佶怒了,「你可知我是何人?」
「你不是赵宸,还能是谁?」诸非相面露不解,「莫非我记错了?」
赵佶迟疑一瞬,疑心自己想错了:「……我确实是赵宸。」
诸非相:「那你问什麽?」
赵佶莫名憋屈得紧:「你……你当真只是来买酒的?」
汴京乃国都,卖酒的地方多得去,怎麽就诸非相偏巧和他相遇在这花街柳巷?
诸非相:「你猜?」
赵佶:「……我才不猜!」
赵佶登上皇位八载有馀,虽也曾奋发图强立下远大目标,但时至今日,早已懈怠,忘却当初的誓言,被小人蒙蔽双眼,甚至连他自己也不愿看。
但除此之外,他不算个太坏太坏的人。
诸非相看着他,想起诸葛正我透露出的信息,以及过去见到的情景。
他走过许多世界,曾见过与这个世界走向相似的历史。
他本不用来见赵佶的。
虽然赵佶怀疑来怀疑去,但确实如他一开始所想的那般,诸非相正是为见他而来。
至於为什麽而来,连诸非相自己也说不清。
赵佶迟迟不见诸非相开口,四周只有风声,喧闹声遥远模糊,他不由自主地也静了下来。
身为天子,此种境况下万不该如此懈怠,但诸非相毫无动作,加上方才的那番对话,赵佶已抛却了那个念头。
若是为刺杀他而来,诸非相早该动手,以传闻中诸非相的武功,根本不会给他质问的时间。
在这莫名其妙的沉默中,赵佶禁不住又开始打量诸非相。
看一眼,又看一眼,赵佶依旧觉得诸非相这般风姿的人物着实是生平头一次见。
於月下静立之时,当真如天山仙人一般,举手投足都自成风流。
赵佶正瞧着,诸非相却转身走了,他不由失声问道:「你去哪里?」
诸非相回头看他一眼,道:「当然是回去休息了。」
这四周荒无人烟,胡同巷子曲折交错,赵佶不知自己从何处来,也不知该如何出去,便问道:「你能带我出去吗?」
这话似曾相识,赵佶想起他与诸非相初见时说过类似的话。
但与上回不同的是,诸非相没有问他「能给些什麽」,而是若有所思地感叹了一句:「你明明是汴梁人士,又像是此处的常客,竟对这地方不熟悉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