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命此时说起这事隐隐可见些许挫败,诸葛正我安慰他:「……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世叔说得是,少年有成,诸大师如此年轻便有这般武功,定然付出了常人不曾付出的努力。」追命振作起来,又笑嘻嘻地向诸葛正我提起蔡京,「蔡京若是知道诸大师来见了您,大约想要气得吐血,真可惜我见不到两日後早朝的蔡京会是什麽表情。」
诸葛正我失笑。
*
诸非相上六扇门拜访的消息确实如他自己所说,不久之後便传遍汴京,六分半堂丶蔡京一党和金风细雨楼都有所耳闻。
金风细雨楼。
院中药香阵阵,长秋千微晃,诸非相半躺在秋千上,脚尖一下一下地点着地
「追命那时拔腿就跑,不知道他是有意还是无意,总是从六分半堂的盘口路过,雷损应该知道的最早。」
诸非相懒洋洋地向心中满是疑惑的苏梦枕如此解释。
他把山里面摘的草药晒过之後背上了玉泉山,聊胜於无,起码对这病秧子父子有些许用。
苏梦枕坐在石桌旁,雾气在药碗上方氤氲开来,褐色近墨的药液被风吹起阵阵涟漪。他听了诸非相解释的前因後果,张了张口,问道:「大师想去见官家麽?」
诸非相毫不犹豫:「不见。」
苏梦枕道:「有些人穷尽一生也见不到官家,官家也不会特意想见某个人。」
诸非相懒懒抬眼道:「我觉得麻烦,他想见我又如何?你想来想去的也是白想,日後总有一日能见到他。」
苏梦枕:「大师认为官家有朝一日会想见我麽?」
诸非相不置可否:「只要你好好养病,总会有那麽一天的——好了,你可以喝药了。」
苏梦枕垂眸看向桌上的药碗。
药液漆黑,倒映出天空云影和四周的树影,散发着一股令人闻之难忘的气味。
从熬药的时候他就有点疑惑……只闻味道,这药似乎比他喝过的最难喝的药还要难喝。
「怎麽了?」
诸非相一句平平淡淡的疑问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苏梦枕摇头道:「无事。」
他端起药碗,屏住呼吸,三两口饮尽药汁。
……果然难喝。
有那麽一瞬,苏梦枕似乎感知不到自己的味觉。
诸非相留下给苏遮幕的药方,起身向苏梦枕告辞。
「大师何不留下,待我父亲回楼……」
苏遮幕去城中交际视察,此时仍未归来,苏梦枕便出言挽留诸非相。
诸非相摇头:「不必,我之後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