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凭一句「觉得有意思」似乎并不能解释一切。
但诸非相却真的把它当答案。
张厚心沉思,诸非相却拍拍手,起身去了里屋,从里面扔出一套被褥,道:「今天你便将就着吧,在这里不要奢望好条件了。」
「……好的。」张厚心回应,半晌後,又不死心地问道,「大师打算如何对付六分半堂?」
诸非相道:「等冬天过去再说,春暖花开之际找麻烦不是一件好事麽?」
张厚心一呆。
他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按理来说诸非相才是被找麻烦的那方,可为何他说的像是找麻烦的那方?
张厚心还想问,诸非相头一扭,做出一副不想再回答的模样,张厚心便乖乖住了嘴,不再追问。
临睡前,张厚心盯着黑黢黢的房顶,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若是惜朝发现他们俩不在家,大约会因为被抛下而生闷气吧。
「大师。」
「何事?」
张厚心说出自己的想法。
诸非相:……
这两个家伙到底是个什麽鬼的师徒关系?顾惜朝原来会因为被抛下不开心吗?
「随他。」诸非相言简意赅地回答,「安慰他是你的事。」
张厚心默然无语。
大师似乎弄错了一件事,惜朝会在意的不是他一声不吭地离开,而是他和大师两个人一声不吭地离开。
木屋中静了下来,张厚心想了想,闭上眼睛。
就如大师所说,随惜朝去吧。
杭州城东。
山间城中共明月,月光从窗棂的缝隙中洒进屋中,床顶上也铺满一层皎洁的白纱。
顾惜朝盯着那片月光,回想起两个时辰前在院中遍寻不得诸非相和张厚心的身影,缓缓地眨了眨眼。
他被两个大人抛下了。
诸非相向来悄无声息,估计离开时想也没想起过他,师父离开得这麽突然……应当也没想起过他。
生闷气倒不至於生闷气,张厚心把顾惜朝彻彻底底当成了个孩子——虽然他确实只是个孩子——顾惜朝只是有点不太愉快而已。
诸大师也就算了,连师父也这样……
竟然两个人一起抛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