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新丰县的那只鼠妖,当时刚刚出道,考虑不甚周全,心急除妖,忽视了屯粮之事,没有深究。
现在想想它当时所言,也极度异常。
一只鼠妖若是无拘无束,何来此行劳顿之说,除非有人让它限期往返,急于赶路。
罗仙的目标更是异常,他先下手的是柴帮!然后才是粮商!
就算是朝廷拓荒,也不至于千里运柴吧?
想到这里,陈年当即向魏昆问道:
“你可知晓此事为何有妖邪参与其中?”
魏昆一脸惊疑的问道:
“什么?有妖趁机屯粮?它不要命了?”
“嗯??”
陈年目光一凝,审视着魏昆的表情,问道:
“此言何意?”
魏昆活动了一下被尘丝紧缚的身体,回道:
“监天司平时受制朝廷,不敢乱来,但到了调粮之时,朝廷为了大局都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所以一到此时,监天司就会顺道练法,所过之处都会以囤粮谋反为由,鸡犬不留,都已经成了惯例。”
“这时候屯粮,等同于自寻死路!普通人不明就里也就算了,怎么还有妖自投罗网?”
“什么?”
这下轮到陈年震惊了,他先前就行商说过监天司风评不佳,没想到手段竟然如此酷烈。
大户贪婪,囤粮涨价该死不假,但上来就夷九族,这监天司行事当真是肆无忌惮。
想到这里,陈年心中一动,蓦然想起了陈家庄的田产和粮仓中的那数千石粮食。
还有那女鬼等了五天,也要坚持与他圆房的执念!
种种迹象,与魏昆所说的情况实在是太像了。
“练法吗?”
陈年低声重复了一句。
魏昆表现的相当积极,听到陈年的低语,连忙补充道:
“对,练法。监天司内部成员极为复杂,对外只论能力和功绩,不论正邪,里面正邪术士、妖魔鬼怪什么人都有。”
“只要平常愿守朝廷的规矩,不大肆杀戮。荣华富贵,祭祀血食,朝廷都可以提供。”
“到了征粮拓荒这种关键时刻,只要不坏了朝廷的事,有个能说得过去的理由,朝廷就不会深究。”
魏昆解释的明白,却也给陈年带来了新的问题:
“朝廷有何凭仗,可以控制监天司之人?”
陈年的问题越来越多,魏昆也开始迷惑起来。
监天司的事并不是什么秘密,稍微有点能耐的人,多多少少都应该知道一点。
看陈年的手段,也不像是没有传承的野术士,怎么什么都不懂?
一头白,难道是山上修行多年的老怪物?
小命悬于人手,魏昆心中的疑惑丝毫不敢表现出来,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问题:
“因为祭祀,祭祀之权掌握在朝廷手中,朝廷要想让谁死,只需要以祭祀交换,有的是人愿意出手!”
“大魏朝广袤,朝廷血食祭祀,出手相当大方,一旦享受了朝廷的祭祀,很难有人能再放弃。”
“况且朝廷祭祀本身就四季不断,谁也不知道内部养了多少高人邪神。”
魏昆这段话,让陈年听的头皮麻。
朝廷为了利益,出面血食祭祀,上行下效,这世道能好的了才怪。
“朝廷就如此不顾百姓死活?”
魏昆闻言冷笑一声道:
“大魏广袤,这天下百姓,对朝廷来说,不过是来回收割的庄稼。”
“只要有地还在,饿死些许百姓,不过是些许小事。”
“事后放开赋税,对周边妖魔稍加管制,不出二十年,此地便能恢复原样。”
这句话如同一颗炸弹一样在陈年脑中炸开,让他脸色一片铁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