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我知道你爱烛慕爱到可以放手,不过……我不希望你做自己会后悔的事。考场上可以写不出来生物题,但如果一个字都不写,那你就一定没分。”
他想,他至少不能交个白卷。
辛晴以前不叫辛晴,她叫辛勤。
辛勤是家里的二女儿。
如很多家庭一样,她上有个沉默寡言的大姐,下有个古灵精怪的小妹。然而即使家里已经有了三个孩子要养活,父亲和母亲还是商量着,不顾大龄产子也得要个男孩。
于是,她备受全家人宠爱的弟弟呱呱落地。
大姐沉默地像个哑巴,她能吃苦,肯干活,任劳任怨,不会抱怨,也不露苦痛。
只是不愿意和家里人讲话,只偶尔和辛勤还有一点交流。
现在一直都在老家照顾年迈又失心疯的父母。
一辈子未婚未育。
小妹嘴甜,从小就会哄得爸妈高兴,然后把事情都丢给两个姐姐做。平时跟小弟玩得最好。
不过小弟死的那天,她苦苦劝说爸妈不要想不开,但爸妈盛怒之下的那一巴掌算是把她从天堂打回到了地狱。
辛勤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她人如其名,从小勤劳又单纯,后来是经父母寻来的媒婆介绍的男方,是个跛子,才二十岁,为人还算踏实,家里做生意赚了一笔,因此家底还算殷实。
辛勤觉得他条件还不错,就以为是父母替她精挑细选过的夫家。
她只靠着这一点施舍的“糖渣”就高兴坏了,只要她自己赚了钱,就会寄回娘家,哄得爸妈高高兴兴。
直到丈夫家生意不景气,她必须把所有钱拿去补贴自己的小家,爸妈狰狞的嘴脸才犹如噩梦将她吞噬。
他们骂她“没良心的”“白眼狼”“白生你养你一点用也没有”。
她这才知道,原来心上漏风的裂口从始至终都没有愈合过。
可这些却远远不如那句“还不如当初能换个二十万彩礼来得有用”的杀伤力强。
她有时候甚至很奇怪。明明她觉得生活已经很苦了,为什么她却偏偏那么会做甜食?
后来烛茂在it行业越做越大,他们的生活也越来越好,一家人就带着他们刚出生的儿子搬到了尚城。
辛勤只回过那个家一次。
她问大姐跟不跟她走。大姐摇摇头,说一辈子都这么过来了,呆在哪里也不是很重要了。
她还笑着说,勤儿,你老公是对你一见钟情,婚事也是他找媒婆张罗的。我说先让我过过眼,我看他还算老实才跟爸妈说的……这些年我一直觉得对不起你,如果我当时隐瞒住不告诉爸妈,你也许就能自己选自己未来的老伴儿……”
辛勤止住了她的话头,哭着扑进姐姐的怀里一味重复着她现在很幸福,无力地要她也一定幸福。
她该怎么去祈祷:
上天啊,也请让一生蹉跎的大姐能有个更好的归宿吧……
至于小弟,那个辛勤从小赋予了最复杂感情的载体,让她又怜惜他的可爱,又痛恨爸妈肆无忌惮给予宠爱的人,终究也毁在了那独一份的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