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非回过神,却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说‘床塌了,所以只好过来挤挤’吧。
他欲盖弥彰地把视线钉在了烛慕头顶的白墙上,平静地说:“床上有……一只……”
他脑筋转地飞快,思绪飞扬,莫名其妙地在这时候想起了秦廷玉家的小金毛“雨停”,荒诞地脱口而出:“……狗。”
祁非抿了抿唇,思考力回笼后他才觉得自己真是脑子短路了,这么低劣的理由谁会信?
谁知下一秒他就见烛慕极配合地惊坐起来,并问道:“真的?”
“……”祁非试图挽回,“不,我是说有蜘蛛。”
“还有只猪?!”烛慕的声音极为惊讶。
祁非纳闷了——房间有蜘蛛是什么很惊讶的事吗?难不成真要说床塌了?
祁非眼见越说越错,再也不开口,闷不吭声地钻进烛慕的被窝里。
——反正他已经打定了主意,不管事情成败,他都得先捞点好处。
烛慕果然没有拒绝。但祁非躺在床上,怎么也睡不安心。如果把他脑子里的抽象想法具体成一张白纸,那一半写着“烛慕”,另一半就是写满了“乐乐”。
那个烛慕在梦里从未如此难过呢喃的名字。
如果不是前两天他偷偷进来看他,或许他永远也不知道烛慕的心里还有一个人,能让他有失恋一样的痛苦。
即使烛慕后来说乐乐只是他小时候的朋友,祁非依然放不下心。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实在太可怕。
到底是什么样的情谊才能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在心里惦记了十几年?
那他们这三年的相处,又会在烛慕心底留下多久的印象?
全国十几亿人,祁非曾以为在烛慕的世界里消失了十多年的“乐乐”再也不可能出现。
直到那个名叫“乐闻”的男人亲昵地揽上烛慕的肩膀,在他脸颊留下一个吻。
“好久不见喽~~honey~”
他从烛慕嘴里问到了许多关于那个人的故事,一种无力之感油然而生。
他的确无法比拟那个人存在于烛慕记忆里的时间和经历。
可是凭什么呢——
凭什么烛慕嘴里说出来的是“乐乐”,却不是他的名字?
凭什么就不能是他们之间有着二十多年的情谊,并在彼此心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
凭什么乐闻能见证烛慕生命里所有最重要的节点,而他这个“伴侣”却只是煞费苦心骗来的虚假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