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裳带来的人立马围上前,李正的保镖也全都蓄势待发,房间里充满了火药味。
唐灼静观其变地在他二人之间来回踱视,摸不准余裳什么意思。
按理说他能来,就说明江小鱼在他心里是有一定地位的,毕竟这么多年余裳身边没有留过人。
突然多了这么个人,还因为他和族里吵了一架,这事放在哪都让人起疑。
他们几大家族这些年明争暗斗,眼线众多,多少人盯着拿余裳的把柄,如今可算有个契机,宁可错杀也不会放过。
可是余裳的态度实在模棱两可,有时看似挺重视,有时又让人觉得可有可无,这个若即若离的态度让他们费解和迷茫。
他们一度怀疑,一个渔村来的哑巴,可能成为余裳的软肋吗?
如果江小鱼真的只是床宠,那么贸然动了他不仅无法拿捏余裳分毫,反而得罪了他。
况且他又收了乔游,从乔游送回来的消息来看,江小鱼貌似真的只是个床宠,而且还是个不受待见的床宠。
他们谁都不想做这只出头鸟,不想开第一枪把五大家族表面的和谐击碎,虽然他们心里知道这层虚假的和睦内里已经支离破碎了。
为此,他劝过李正不要轻举妄动,可惜李正不听。
李正拿着鞭子走到江小鱼面前,阴鸷地冲他勾起一侧嘴角,拿着鞭子在他眼前装腔作势地来回摇晃。
“先抽哪呢?这么漂亮的小脸蛋儿,抽出几条疤痕是不是太可惜了。”
江小鱼死死地咬着牙关,他没有向余裳求救,也没有露出害怕的神情,他紧紧地盯着李正,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余裳手指动了动,他知道江小鱼害怕了,但他赌李正不会动他。
他们抓江小鱼无外乎是想看他的反应,他一旦表现出在意,那么以后,江小鱼会面临无数的麻烦和危险。
即便他可以护着他,可也有兼顾不到的时候,这也是他当初为什么不让江小鱼来岛里。
渔村虽然艰苦,但至少安全,而且有他养着,江小鱼可以无忧无虑地生活。
除此之外,最可怕的是他清楚的知道,江小鱼确实是他的软肋。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根肋骨就悄无声息地长在他的身体里了。
因此他绝对不能轻易表现出来,哪怕他此刻已经焦急如焚,恨不得捏死李正,但都得控制自己静观其变,这是他们之间的博弈。
“呦,这是演的哪一出啊。”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看来我来的正是时候,没有错过好戏吧。”
李正回头看去,来人正是祈玉,他面露不满,眯起眼睛问:“你怎么来了?”
祈玉抬手一指:“我找他。”
“你找江小鱼?”李正眉毛一横,以为他是来帮余裳的,他拔高声调喝道:“你什么意思啊?”
祈玉根本不把李正放在眼里,他径直走了过去,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手腕一抖打开了,直接杵到江小鱼面前,沉声问:“你认识他吗?”
江小鱼看着眼前的画像,脸色瞬间惨白,嘴唇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仿佛看到了多么恐怖的事。
他身体不停地颤抖,双目惊恐地睁大,发出一道绝望又刺耳的尖叫:“啊———————————!!”
江小鱼突如其来的尖叫让祈玉震惊当场,他没想到仅仅一副简单的素描画像就对他造成了如此大的刺激。
他顿感心灰意冷,寻找了这多年,好不容易找到线索让他查到了江小鱼身上,可这仅有的一丝希望却被这惊恐的带着穿透性的尖叫声击碎了。
虽然这么多年,他想过很多次这种可能,但都被他自欺欺人地驳回了,他坚定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弟弟,终于重新在西贝村找到了他弟弟的遗物。
有一个渔村的孩子说他曾经看到过那个男孩和江小鱼玩耍,后来江小鱼回来了,那个男孩却不见了。
他迫不及待地来找江小鱼求证,不成想却得到这样的答案。
他第一次感受到害怕,哪怕他多么不愿意相信,但他的弟弟恐怕真的凶多吉少了。
李正和唐灼同样被叫声吓了一跳,面露惊诧地看向他们。
余裳见江小鱼失控脸色骤变,那撕心裂肺的叫声仿佛把他的心脏打了个对穿。
他第一个冲了过来,浑身煞气腾腾,他一脚踹翻李正,回手一拳砸在了祈玉的脸上。
这一脚踹得不轻,李正被踹倒在地,祈玉反应够快,但依旧没能完全躲过,嘴角被拳头刮过打出了血。
室内一片混乱,余裳的手下收到行动号令,一窝蜂地涌进来二十多号人,手里拿着刀棍,把李正唐灼等人团团围住。
祈玉的保镖立刻围在他身前,保护住自己的主家。
李正的保镖见自己主子被打了,谩骂着就要往上冲,但被余裳带来的人挡了回去。
这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双方怒目对峙,争斗一触即发,周围吵吵嚷嚷乱成一片。
海上风平浪静,这座大海中央的私人岛屿却暗流汹涌,即将掀起风暴。
余裳顾不得眼前剑拔弩张的状况,他冲到江小鱼面前,小心翼翼地捧起他的脸,见他眼神涣散,没有了意识,心里倏地一寒到底。
他眼眶通红,强逼着让自己镇定下来,尽量放柔声音避免吓到他,却控制不住颤抖的指尖。
“小鱼,小鱼是我,是余裳哥哥,小鱼,醒醒小鱼。”
江小鱼闭着眼睛疯了般地挣扎尖叫,似乎要把心里那巨大的恐惧嘶吼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