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裳脸色沉了两分,“我不喜欢不听话的。”
江小鱼抿着唇看着他,脸上的神色有点不知所措。
“我再说一遍,进来吃饭。”余裳面无表情道。
江小鱼心里有些发怵,迟疑两秒跟着他进了屋。
他不明白余裳为什么又让他吃饭了,在渔村收容所里,犯错的孩子是没有饭吃的,犯错严重的甚至会被关起来一两天都不给饭吃。
虽然他已经长大了,但童年的经历像野草一样扎根在他心里,哪怕他已经尽力在拔除了,但那盘根交错的根须遇水则冒,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剔除的。
余裳坐在餐桌旁,视线落在江小鱼的头顶上看着他埋头吃饭。
江小鱼头上隐约有两个发旋,发丝柔软,他吃饭的动作很轻,嘴唇轻轻蠕动发出细碎的咀嚼声,肩膀谨慎地佝着,看上去小心翼翼的。
余裳注视他片刻,移开了视线,他从兜里掏出根烟叼在嘴上,按开打火机后顿了一下又关掉了。
他把烟从嘴上摘掉随手扔在餐桌上,粗重地呼出口气,有些烦躁地问:“你一直这么吃饭吗?”
江小鱼停下筷子看向他,歪了下头,不解地“嗯”了一声。
见余裳脸色不好,他连忙放下筷子从兜里掏出个小本子,写道:“什么?”
余裳动了下嘴唇没言语,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江小鱼佝偻着肩膀小心翼翼的样子会感到生气。
江小鱼不明所以,顿时有些慌了,他在本子上快速写道:“对不起,我可以改。”
然后将本子推到余裳面前,自己连忙起身规矩地站在桌边,双腿并拢着,像个犯错的孩子。
余裳看了眼字条,眉头皱得更紧了,他掀起眼皮:“改?”
江小鱼用力地点了点头,上前一步在本子上继续写道:“我会改好的。”
见余裳没动,又在上面补充道:“我会很听话。”
余裳咬肌用力凸起了下,看向他问:“你为什么来岛里?”
他当初明明已经拒绝了他的申请,为什么江小鱼还会来到普兰岛。
江小鱼看着他两秒,低头一笔一划真诚地写道:“我想见余裳哥哥。”
余裳看着这几个字,那娟秀中带着笔锋的字体,就如江小鱼一样,柔软,坚强。
他沉默几秒,从座位上腾地站了起来,转身上了楼。
余裳以前邀请过江小鱼很多次,和他描述了许多岛里的美好,那时他是真心希望江小鱼来他家里。
直到三年前,他才突然不想让他来了,并毅然决然地断掉了他们的联系。
在此期间,江小鱼给他发过许多明信片,后来又给他写信道歉,隐晦地问他是不是生他气了?
那时他写的最多的就是“对不起”和“我可以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