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公暴怒地挣扎一番,可他如今的年纪,哪里挣扎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青年。
「老夫管教自己的女儿,与你们有何关系!?」
「国公爷,话不是这麽讲。」
沈砚淡淡瞥了她一眼。
「依您先前所言,女子出嫁从夫,如今我与她虽未行嫁娶,但婚约犹在。」
「她也算半个沈府之人,您说是吗?」
宁国公蔑视他一眼:「沈大人该不会打算让老夫看在你的面子上,放她一马罢?」
「国公爷说笑。」他唇角噙起一抹浅笑,「长辈面前,我哪有什麽面子。」
「她既是半个沈府之人,您便只管教她另一半便是。」
沈砚看向她,蹙眉道:「女子总要嫁人,不论侍奉夫君还是执掌中馈,容貌和脑子便甚为重要,伤不得,动不得。」
「不如这样——」
「她的上半个人归於沈府,下半个人,暂由国公爷代为管教。」
说罢,他便松了手,後退一步,顺便提醒裴子星道:「子星,莫要插手国公爷家事。」
裴子星担忧地望了眼垂首不语的宁沅,松开了桎梏宁国公的手。
谁料宁国公并未打算继续教训她,只冷哼一声,坐回了檀木椅上,阴阳怪气道:「宁沅过去很是温顺乖巧,我看她如今愈发放肆,多半就是在外有人撑腰。」
沈砚没再说什麽,只承下宁国公的这句讥讽。
他的目的便是让宁沅免了这一巴掌,至於一个死要面子的老头口中的刻薄话,他并不在乎。
宁澧感激地望向他。
这便是沈公子吗?
三言两语,便能化解一场干戈。
父亲是个极重传统的男子,沈公子却偏偏故意套用了他那套女子出嫁从夫的思想,让他无法反驳。
又以退为进,故意说让父亲去管教姐姐下半。
可女子从足至臀,无一不是私密到仅能给夫君触碰之处,父亲那样爱面子的人,又怎会去真的碰她这些地方?
若她今生能嫁与沈大人这样聪慧的男子,哪怕做妾,也不枉此生。
想到这儿,她心跳骤急,怯怯一笑,却见沈砚不经意地朝她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错,她的呼吸顿时一滞。
然而,沈砚的目光并未在她身上多加停留,仅仅一瞬,便凉凉扫开。
从屋外吹来的风晃了晃屋内明亮的烛火,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的古画上,拖得长长一道。
出尘静邃。
沈砚确实无心留意旁的。
他只默默凝着宁沅。
她如今心中明明什麽也没想,可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自己脑海中被她渲染上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难过。
除此之外,心中亦涌动着一种陌生的情愫。
无关情爱或是欲望,而是心疼和懊悔。
饭後,他前脚刚出宁府的正门,後脚绕去了宁沅的院墙,几番思虑之下,做出了一个违背礼数的决定。
翻墙。
宁沅恹恹回到小院中,头也未抬地往房间走,径直从坐在石桌边儿等她的沈砚身旁路过,并未发现他的存在。
「宁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