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什么时候醒的,光亮并不刺眼,壁灯散着柔光,她迷糊糊睁眼,看见影影绰绰的男人身形,一条浴巾松垮系在劲腰间,宽肩窄臀的比例一览无遗,锁骨窝极深,骨感幽邃精致,自然垂落的手臂清晰可见明晰而?不夸张的肌理线条。
陈祉刚刚浴后,提着条毛巾简单擦拭黑色碎发上淅淅沥沥的水珠,些许漏网之滴顺着薄削的下颚线落下,壁灯光线偏暖,他肌肤并不显古铜色,更偏于冷白,常年健身的缘故,再?白也让人的气质偏向?于硬朗。
本来背对着她,不经意地转过来,倒映着碎光的眸底不疾不徐乜来,耐人寻味又不为所动。
南嘉没有窥看的意思,所以目光坦坦荡荡对视。
“你今天睡了十几个?小时。”他走过来,“你是猪吗。”
她坐起来一些,“和你一个?品种。”
他本来拣出一支烟想抽来着,闻言兴致又落她这儿,靠着一侧,单条长腿慢条斯理地坐一边。
被褥洁白崭新,衬得她气质柔和,语态仍旧犀利:“你回来做什么。”
害她空欢喜。
“陪一陪心爱的新婚太太。”
“你说?这种话是怎么忍住不笑的。”她面无表情,“教教我。”
她每句话,每个?音节,都像往一片平静的湖水里面扔石头,时不时掀起阵阵惊涛骇浪,其实陈祉今晚的兴致不在她,不然他可以从舞团接她回来,用不着快凌晨才回,又是闭着灯地擦发,几乎没闹出一点动静,她这时醒来,纯粹是她白天睡多了。
于是他的注意力慢慢转移过去,落在那张从不饶人的美丽面孔上,在她凝神时刻,忽然抬手,拽过那双随意叠放的足踝,轻轻往跟前一拉,她整个?人带被子地被他轻松摁在下面。
“想学吗。”
他不疾不徐地反问。
没有靠在她身边,甚至人没有靠近,手臂虚虚撑着,只?把人困在怀里,让她无法动弹。
南嘉倒吸了一口凉气,连出声骂人的力都无了。
他这才看见,自己攥的细白足踝泛着红,练舞的缘故,她膝盖以下常年见伤,光线昏暗依然可见上面遍着的些许疤痕,足尖的位置泛着血痂,大概是个?新伤。
他力道是松了,方位没变,腾出一只?手,捏住她尖巧的下颚,“想学就教教你。”
“不学。”她没有挣扎,“混蛋教的能是什么好东西?。”
“骂早了。”他说?,“我还没到?混蛋的时候。”
下一秒。
她胸口一冷,系两?道的蝴蝶结被扯住翅膀,轻松解开?了,肌肤赛雪似的净白得几乎没有杂质。
形状也如水滴完美无缺,自然地松软,雪梅立于灯影,一抹浅粉。
扯蝴蝶结的力不小,以为人会死?命挣扎,至少不会像现在如同标本一样一动不动任由摆弄,臆想万般可能,惟独不曾预料到?会是这般。
认命。
七年前纨绔子弟的冷嘲热讽和秋后寒雨没有击垮她傲然的脊梁骨,七年时光却莫名把她棱角磨平,说?她过得不好吧,斯诺克,赛车,皇家舞团这类原本不属于她阶层的东西?她都能游刃有余,说?她过得好,那双仿佛浸着青山秀水的眼睛无缘无故失了神。
她杳无音讯的这些年,经历了什么。
陈祉慢慢停了手,坐过去,随意理了理原本就不凌乱的领口。
被撂下的南嘉懵然看他。
“啊?你不行?”
“……”
她没有对他很排斥,或者说?,是谁无所谓。
“你太无聊了,爷没兴致。”
“不行还有这么多借口。”
“周嘉礼,你不是一般地欠c。”陈祉丢下一句起身去浴室。
人走,一下子清静,南嘉屈膝蜷坐。
这个?时候。
周今川和白思澜在做什么。
在他们的庆功宴上庆祝喝酒,欢声笑语吗。
他不会想起她在做什么,不会想起她和陈祉如何,不会关心她的感受,哪怕一分一毫,就像七年前他根本不在乎她的死?活。
这些年痛苦的来源在于她不肯和他划清分界线,如今他让她和陈祉联姻,这条线她想赖也赖不掉了。
南嘉赤脚走到?落地窗前,拨开?帘幕吹风,清醒一些,打?开?手机看资讯。
环形窗视野开?阔明朗,半岛夜景静谧得隔绝闹市。
听到?浴室门响,她余光瞥到?了,一眼是比刚才还要没有死?角的光景,那条浴巾作?用微乎其微,深陷的人鱼线若隐若现。
她出声制止他的前来,“陈祉,你为什么不穿件衣服。”
他淡淡反问,“你怎么这么关心我。”
“你刚刚洗澡的时候怎么把脸洗没了。”
他长腿迈开?没两?步就来到?她跟前,仍是衣衫不整不规不矩的闲散少爷模样,随意抬起的指腹擦过她的唇,“这么好看的嘴,用来说?话真是可惜了。”
前方的压迫气场凛冽,她不自觉往后退,后背抵到?冰凉的玻璃窗面,“你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