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没有什么后台,也没人商量,只能实话实说了,说是汪晖守的嫌疑最大,刚开始西北王还和自己一个阵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西北王就变卦了!
他被赶出了御书房,再参加朝会,西北王又变卦了,又要弹劾汪晖守了。
他做这个京兆尹容易么?京城内的人员关系错综复杂,不小心就招惹了什么不能招惹的存在。
这最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他都做了,好处,他是一个都沾不着。
丞相派人刺杀西北王的事情,可是他从头到尾跟着的,甚至那些下人,也是他查出来,的确是丞相家的。
这要是真的是西北王冤枉了丞相,他是什么?帮凶?
要是被他查出来,哪个孙子通风报信,他非得弄死这货不可——他完全忘记了,刚刚拿到纸条的时候,他一心想要在西北王面前露脸的快活心情了。
“什么死士,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本官,从未听说什么死士!更不说去刺杀西北王!”
汪晖守气愤的看向京兆尹,若有似无的看向崔暮,“你不会是受了谁的蒙骗,来诬陷本官吧。”
京兆尹大喊:“圣上,请您一定要为臣做主,臣虽然出身寒酸,见识也短浅,但是进士出身,也是饱读诗书的啊,怎么可能随便就被人蒙骗。”
“好,那我问你,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他们是本官的人!”
“他们身上衣物、信物,都可以追缘述踪到汪府!”
“那我又问你,西北王是何时被刺杀?”
“昨夜?”
“哈哈,”汪晖守大笑,似是听到了什么笑话,“昨夜西北王被刺杀,这才过夜,你就能够查的出来,那些人是出自汪府?本官活了五十年,没想到,竟然是这等没有脑子的人,行刺西北王,竟然连尾巴都不知道打扫干净?”
“下官只认证据,那信物和衣服,的确是汪府的哇,您要是不信,下官这就让人去取来,您看看,要不是您府上的,下官把头摘下来给您坐!”
“就算是汪府的……”
“哦,丞相,您承认了,就是你们汪府的!”
汪晖守朝着皇帝作揖,十分气愤的说道:“圣上……”
皇帝立刻摆手,“丞相,你不是说要自辩,朕都不说话了,难不成,这也能怨到朕的身上?”
皇帝避之不及的态度,仿佛眼前朝臣互相攻讦,和他没有丝毫关系一样。
汪晖守心中更是打鼓。
这皇帝的表现,实在是有些奇怪,从一开始就奇怪,现在更是奇怪,难不成,皇帝真的已经完全放弃崔暮了?
嘶——就算是弃车保帅,皇帝的表现也太镇定了些。
京兆尹朝着汪晖守喊道:“您是老臣,下官不过是个小官,但是也不是说,我们小官就一点能力都没有吧,都是大燕的官员,为的都是圣上尽忠,您这又是怀疑下臣的人品又是怀疑下臣的能力!不然,我这个京兆尹也不做了,您找个人做吧。”
京兆尹两手一摊,做无赖模样。
这京兆尹他早就不想做了,要不是因为他是个没有背景的,如何也不会被调到这个位置上来啊。
京兆尹总管京城周围的政务、司法、军事,虽然这官挺大,可是这是京城啊,不小心就得得罪哪个达官贵人。
前面几个京兆尹都是因为办案的时候,没有把握好方式,结果被人给搞走了,罪名最轻的,是他的上任,只是被贬斥到地方做官去了,最倒霉的,是他的上上上任,直接全家抄家流放了。
他既然已经得罪丞相,干脆直接得罪到死就算了。
得罪丞相,说不定圣上看在他这么为他尽忠的份上,还能送他出京,他就不用再遭罪喽。
汪晖守骂了一句“有辱斯文”,转而对皇帝说道:“臣……”
皇帝:“你自辩,朕没意见。”
汪晖守咬着后槽牙,看向京兆尹说道:“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本官为官多年,就算是要刺杀西北王,是不是也得去做一些手段,至少不能让你这么轻易查到本官身上吧!”
“说不定您就是这样认为,所以才没有多做掩饰的!”
汪晖守这辈子大概没有想到,他所有的谋划,竟然撞上了这么一个直肠子。
“就算衣物、信物是我汪家的,你就没查一下这些人的生平,你就不怕这是陷害。”
京兆尹无奈的说道:“丞相大人,您也知道刺杀是昨夜的,这才过了不到一夜呢,下臣就算是神仙,也没有办法查的这么快。”
“你……”
京兆尹完全是赖皮的模样,总之就是认定了,这些人是汪晖守派过去的。
就算汪晖守再讲道理,京兆尹也没有要随着他想法的意思,眼看着就是,证据在这里,你承认不承认?旁的?我没想那么多。
汪晖守只好继续说道:“先不说那些刺客,先说证据,这些人都说证据在王府,那就从王府把证据拿出来,臣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证据,能够伪造的天衣无缝。”
汪晖守转而看向皇帝,诚恳请求说道:“既然圣上已经允臣自辩,那就让人将王府的证据带上来,臣要看看,崔暮到底是伪造了什么证据!”
皇帝大梦初醒一般,似乎刚刚汪晖守和京兆尹两个人的吵闹,他都没有听到。
皇帝恍惚了一会,嗯了一声说道:“去……去把证据找来。”
汪晖守朝着众位朝臣说道:“我是没有想到,我汪护这么多年,为大燕忠心耿耿,今日竟然落得了个被人陷害的地步,圣上已然不信任我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会辞官归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