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娘分明是被黑衣人杀害,所有栽赃的罪名定是与怀中的小册子有关,她的眼泪早已流干,意识到此刻的京城绝非久留之地。
她混在一支商队里,离开了京城,跟着他们南下到了这个江南小镇。
在街上乞讨度日的时候,她听到两个摆摊的人的对话。
「你说这韩老头也是挺可怜的,儿子死了,孙子也没了。」
「就是,听说他还见过皇上呢,唉!到底还是个没福气的人啊。」
皇上?她燃起了希望。在韩爷爷的门前跪了一天一夜,终於求得他收留,教自己做花灯。
即使只有一丝希望,她也要争取见到皇上,把爹拼死留下的小册子交上去,还爹娘和陶伯伯一个清白。
纷繁往事在脑海里翻滚,她彻底睡不着了。
转头看着窗外,天色已经开始亮了起来,索性不睡了,起身,穿衣,往灯房去。
灯房里已经做好的花灯摆放在一边,另一边是处理好的竹条和灯笼纸。
灯笼纸用的是最便宜的宣纸,一文钱一张。
宣纸薄亮透光。适合糊在灯笼上,却也易碎易破,在上面画画,笔墨一不留神就会晕开。
也有那质地坚韧的澄心堂纸,不易晕开笔墨,只是不仅价格昂贵,厚重的纸张也让灯笼透出的光暗淡下去。
韩昭一边编着灯笼,一边想,要是有那既坚韧又轻薄,还不易晕开笔墨的材料,代替纸张的话,她的灯笼技艺就能更进一步了。
光靠以前的老手艺,是无法击败严记的灯笼。她得做出比严记更新颖丶更漂亮的灯才行。
韩建德是快吃饭的时候才发现韩昭在灯房的。
推开门的时候,韩昭还在编着灯架。
「也该歇歇了,过了十五,买花灯的人就没有那麽多啦,剩下的花灯够卖的。」
韩昭停下手上的动作,笑了笑,回道:「爷爷,我就是睡不着,起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韩建德知道她的心思,对待花灯手艺,她比他当年学艺的时候还要钻研。
「先吃饭吧,刚刚小舟送了些他娘腌的酱菜。」
「唉,这就来了。」韩昭归拢归拢手上的灯笼,拍了拍手,站起来。
「过完年,就让小舟跟着你学做灯笼吧。那孩子看着是个伶俐人。」老爷子边走边落下了这麽一句话。
这意思就是要把钱小舟当做正经学徒来教了。
韩昭想了下,爷爷年事已高,她的确也需要个帮手,回了声「行」。
上元节很快结束了,欢闹过後,日子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街上的行人没有那麽多了,但家家商铺依旧照常开着,热热闹闹的做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