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一瞬间,许云暮忽然失言。
“对不起。”她低头,脸埋在了许云暮温热的颈窝里。说出这三个字时,声音都没底气了许多,细细小小的,只落下湿热的呼吸在他肌肤上。
许云暮很难形容这一刻他的感受,他温和的长大,温和的面对一切,唯有在朝笙这,他不断碰壁,不断受伤,渐渐冷漠如铁。
可他并不知道,朝笙只是比以前好了一点点、柔软了一点点,他就能这样说——
“都过去了。”
好似这么多年的伤口骤然开始愈合,痒,有细小的痛,但确实,是在愈合。
此时此刻,许云暮再也无法忽略他心里的偏袒。
“好吧。你是这么说的,所以以后也不能再怪我。”
她不得理也不饶人,任性一如很多年前。
但对许云暮来说,她不一样了。
背上的少女嘟嘟囔囔,耍赖卖乖:“许云暮,许云暮,你说的啊说话就要算话”
许云暮在这一瞬间想到了很多,有本该模糊的童年,他第一次见到谢朝笙,她问他那是不是鸢尾。
琴房里他坐在高脚椅上,看她一脸不耐地练琴,忽然,她抬头,朝他狡黠而灵动的笑,说:“马上就能去玩了。”
她神情冰冷地告诉言乔:“这不是我的朋友,是我家管家的孩子,我的佣人。”
他背着烂醉如泥的她回到房间,却在为她掖被子时被他打落手臂。
她恶作剧般替他扣上袖扣,站在舞池里投来惊鸿一瞥般的一眼,在海边拉住他的衣角说“带我回去”
这么多年,桩桩件件。
细细密密的疼痛生长,攀附在心脏,过往的痛苦厌倦被回忆和暧昧缠绕,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浸泡在忽冷忽热的水中,战栗,窒息,又跳动。
他说:“嗯,我说话算话。”
耳畔响起小白尽职尽责的播报:“好感度加10,当前好感度70。”
朝笙微微一笑,她的呼吸渐渐均匀而安静,仿佛终于说累了,昏昏然欲睡去。
许云暮说完那句话后再不开口,安静地背着她往上走去,每一步都很坚定。
门还是泛绿的铁门,配上老式的锁。
许云暮拿出钥匙,金属相碰的声音在黑暗中格外清晰。他先进去了,然后打开灯,照亮一室橙黄。
灯开时,朝笙还不适应骤然的光亮,她秀美的眉头微拧,目光随意打量这狭窄的一方空间。
是真的很小,客厅和厨房加起来只有十几平,但东西不多,收拾得也干净,看得出住在这儿的人自律且勤勉——总之显得并不太局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