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何平赶着驴子回家,吃完饭仍在想被饭店老板主动邀约的事,突然他发现好像快三天没见过二两了。
以前就算二两不好意思老来崔家,也不会隔这么久不出现。
崔何平心里莫名不安,出去走了十分钟,到二两家外面徘徊了一会儿,只见二两爸走出来,看到他乐呵呵打招呼:“怎么了和平?”
崔何平问:“二两呢?”
二两爸被村里人背地里称村懒汉,看到崔何平两手空空,并没有给他家带东西过来,当即挂脸,哼了一声道:“我家娃从小就勤快,也不晓得是不是跟某些人学坏了,一个劲装肚子疼,在里屋当大爷歇着呢。”
说完村懒汉突然愣了愣,他最近又抽烟又喝酒整天昏沉着,现在才回想起二两说肚子疼不是昨天的事,好像是前天的事……这娃一直没出来?!
崔何平脑海中浮现出二两最近频频捂着肚子,额头经常冒汗,话也少了很多……他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狂奔进屋。
踹开门,二两光着上身趴在床上一动不动。他的背上有几道刮痕,是村懒汉前天突然良心发作,在二两说起自己肚子疼后笃定他是发痧,替他刮了痧,表示他过不久就会好。
崔何平腿一软,连滚带爬过去摇晃躺床上双眼紧闭的人:“二两!二两!”
还好人还有体温和呼吸,不记得喊了多久,二两终于动了动,靠着他抽泣起来:“和平哥,我肚子痛……”
发病严重起来这两天,刚开始二两还能起来给自己烧水做饭,自己进食,后面不知怎的就疼得起不来了。
正值傍晚,崔家的小毛驴再次被赶上路。
二两被装在篮子里拴在鞍架上,崔家两兄弟恨不得让驴子跑起来,可又怕颠簸到二两。
村懒汉跟在最后面,还在怀疑自己:“不对啊,这不是发痧?怎么会这么严重?”
“闭嘴!”崔何平猛地回头,表情像要吃人:“我真不懂你这种人生孩子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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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纯使唤,从来不管,甚至懒得付出劳动养育。
崔何平也在自责,都怪他最近飘得失去理智,如果他早点发现二两生了病就好了……
“哥,”崔文明突然喊他:“二两叫你!”
崔何平连忙走到驴子旁边看望二两:“二两,你不要放弃,咱们马上就到镇医院了!我一定会救你的!”
二两费力抬了抬眼皮:“和平哥……你说,海城是不是很大?”
“我想看看外面的世界……”
少年的头突然垂下,崔何平:“二两!二两!”
村懒汉一屁股跌坐在地。
到了镇上,崔何平抱着二两往医院冲,即使他已经感觉不到十二岁少年的呼吸,也感觉到二两的体温在慢慢失去余热,但他仍不愿相信。
直到医生摇头,表示二两已经没了生命体征,下达了死亡通知。
崔何平被他弟扶住,但他其实很恍惚,不明白怎么才过去几天,事情就发展到这样的地步?
二两是个苦命娃,村里的人并不喜欢也不讨厌他,所有人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得病走了。
村懒汉二两爸又是个手忙脚乱不担事的,村民可怜二两纷纷帮着张罗,将其顺利安葬,孩子亲爹干看着啥忙也帮不上,别人也没想过指望他。
据说从那天开始,二两爸突然变得浑浑噩噩起来,老是出门找儿子,别人看到他表情都一言难尽。
崔何平则一直处于脑袋发懵的状态,直到他拿着二两最喜欢的肉饼祭奠他时,想到他再也吃不了,突然泣不成声。
他突然想起什么:“系统,系统你死了吗?你不是说如果我出现重大失误可以读档重来?我现在就要重来!”
赵风闲沉默许久,道:“好。”
崔何平像是做了一场交错重叠又不同的梦,在梦中他做出了不同的选择。
比如在二两第一次喊肚子疼的时候就带他去看病,结果医院查不出来病因,他又带着二两转到县城和更上面的医院,钱花光了仍无法挽救。
八十年代医疗条件有限,规模更大的医院还是难以界定二两身上的病,却诊断出他已经活不了多久。
看西医,看中医都是同样结果。中医说二两的脏腑遭到不可逆的损耗,毒素积攒过多发展成重病,已经发现晚了。
崔何平只好带着二两回了家,拿着所剩无几的钱买了两人火车票,带二两偷偷去了海城。
二两在惊叹和满足中,缓缓闭上眼睛。
他仿佛弥补了二两的遗憾,又似乎造成他更大的遗憾。
再睁眼,他看到的还是二两的坟头。
赵风闲哀叹:“救不了的。”
二两得的是慢性的病症,隔现代可能是肝脏衰竭,腹胀腹水之类的病,但他从来没有被治疗过,等到痛苦浮于表面,早就来不及。
如果他被好好养过,如果他从小为了充饥没去吃土,吃别的勉强下咽却损伤身体的东西,或许不至于此。
就算回到二两没发病之前,那个年纪的崔何平在几年前依旧无能为力。
不过赵风闲还是满腔吐槽无处倾吐,连上网神问:“有必要吗?干嘛突然给人剧情杀?我好像没有给你这段剧本吧?”
网神弱弱的语气传来:“冤有头债有主,这段是文神编的。”
赵风闲:“文神??”
耳边突然传来女神仙的声音:“可不突然,有伏笔的。”
几番逼问下,赵风闲才知原来天上的神仙无聊疯了,大家都围在一起看财神童子备选执行见习任务,实时转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