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尘听罢,却是漫不经心道:「千年以前的事,难为你还记得清楚,可是真真假假的,也难得拎清……」
「有些人自小就生在蓬莱,万不可听得一丝一毫污蔑蓬莱之言的。」
苏伯琼知顾亭尘这是在糗他,索性不再搭理。
——
顾亭尘冷笑一声,转而翻过一掌,热血像是蜿蜒的细流,分流出一截,慢慢落入了赤龙张开的口中。
龙口饮下诡君鲜血,独眼中的赤光更盛,跟着道了一声:「多谢主君。」
苏伯琼又见顾亭尘唇角微扬,一声令下:「守好这里,莫出什麽乱子。」
赤龙独目左右晃荡了一阵,像是在回应诡君的命令,接着眼中赤色焰火渐渐熄灭,四周又回落入深重而潮湿的黑暗当中。
冷寂中传来诡君低沉的笑音,凭空有股力量将苏伯琼狠狠一带,再一眨眼之时,他同顾亭尘再次脚踏实地,又是回到了诡阁的底层。
此处的黑焰已经熄灭,仅留下了浅淡的玄色刻纹,他同顾亭尘回到黑色痕迹所划定的圈内,像是已经完成了一种古老而久远的仪式。
「而今你是真正的『炉鼎』了。」顾亭尘笑意渐深,「从此你同本君再是无法分离。」
苏伯琼听闻此言,语带怅然:「就算没有这血祭……」
「你也从来不会放过我。」
顾亭尘将他揽在怀中,声音极低:「是本君不愿放过你麽?」
苏伯琼不知顾亭尘又要做些什麽,但经这人这麽一问,他不禁心搏极烈,难以静下来,仿佛片刻後就要破出胸膛。
顾亭尘一手挑起他一缕散发:「本君说过的,从来不会强迫於人。方才若是本君停下,不耐的可就是你了。」
「你是想要成为本君的炉鼎,还是想要本君?」
顾亭尘本就擅於蛊惑人心,不然诡阁之内,也不会有这麽多人甘心同鬼妖为伍,纷纷替他卖命。
苏伯琼一直谨记,不能被诡君的言语所迷惑,不然就真的身陷泥潭,再难脱身。
但此时顾亭尘不仅是声音魅人心怀,连同身上原本浅淡的香味也变得馥郁了几分,钻入鼻息,迷人心神。
「你这诡计多端的……」
苏伯琼一张口,那馥郁的香气便又浓稠了几分,简直都要盖过数日前在床榻间发热时散出的黏腻。
他话至一半,便生生住口,生怕吸入了更多的香味,不自主地凑上顾亭尘,惹人耻笑。
「诡计多端的什麽?」顾亭尘轻笑一声,「本君听着呢,你大可安心说出口。」
苏伯琼从唇齿间碾下一句:「你……招蜂引蝶……」
身附这令人难耐的气味,也是顾亭尘能做到的卑劣行径。
不是招蜂引蝶又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