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邪不由怀疑他二叔话的可信度,如果他的身体状况只是靠修养能好的,也不至于搞这么复杂。
还有张海棠刚刚的“告白”巨大的惊喜过后是强烈的焦虑不安。这种感觉就比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宝物,一天从床上醒来出现在自己被窝里,像做梦一样很不真实,抓着实在烫手,扔掉又万分不舍。
满腹的话语迫切想要倾述,吴邪心里实在憋得慌。一看张海棠,还在努力干饭。
看她吃得喷香。吴邪心里就很不得劲,心说:我都快火烧屁股了你能不能放下你的碗?那碗饭有我重要吗?啊??
到晚上,他们和解雨臣约在一家小龙虾店见面,胖子先点了两斤,和吴邪两人很快就吃起来。张起灵和解雨臣不吃这些东西,吃点黄瓜了事,张海棠因为要养胃,平常不碰辛辣,张起灵管她管得严,再馋也只能啃着黄瓜对俩盆小龙虾流口水。
几人喝酒聊天的时候,张海棠只能眼巴巴看着,吴邪抬头看她表情,甚至觉得她都要碎掉了。
其他人在张海棠的目光下如芒刺背,随便喝了几口草草了事,解雨臣说起了约他们出来要说的正事。
“瞎子的情况已经撑不了多久了。”解雨臣说道:“听我手下说,他去哑巴村的路上,一度有完全失明的情况。”
张海棠诧异道:“怎么回事?他不是只在白天有影响么?”
“状态很不稳定。”解雨臣喝了一口酒:“这么多年持续恶化,现在几乎要看不见了。”他看了一眼张海棠的眼睛,在治疗眼睛的事上,他也有找张海棠谈过,治一个是治,治两个也没差,只是无奈多年的成果杯水车薪。
解雨臣微微叹口气:“你们都在各地,北京就我一个人,我的事情又多,我们得合计合计这个事情。”说到这他看了一眼吴邪:“之前为了帮你,他仇家很多。真看不见了,活不过一个月。”
“他妈敢!”胖子直接暴怒:“谁,他妈仇家都是谁,少他妈和胖爷我逼逼,直接全部先干死。你放出话去,谁他妈敢动瞎子,就是动胖爷我,我让他们全家上西天。”
张海棠把胖子按下来:“小人难防,要么找个没人知道的地方把瞎子安置下来。”她对解雨臣道:“你让他挑挑,看喜欢哪里,再把他送过去,国内没有国外总有喜欢的吧?”
解雨臣看着啤酒说道:“关键是,谁去说服他呢。”
吴邪摇头,胖子沉默喝酒。
张海棠看着天空皎皎月色,叹息道:“朋友们,我们不能把天空翱翔的鹰关进笼子里。”
后面众人都没有继续说话,吃完后,陆续离开小龙虾店。
因为大家都多多少少喝了酒,开车的活就落在张海棠身上,她戴上眼镜,悠哉悠哉地开车回自己的小屋。
到了家,胖子和张起灵陆续下车。吴邪,张海棠二人默契留在车上。
车内沉寂了会,由张海棠开口打破沉默:“你很过分哦,这种事情怎么能让女士先开口。”
吴邪调整了下坐姿,无意识扣了扣掌心,看起来似乎有拘束,半晌,他干巴巴憋出句话:“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明明有那么多话想说,到了关键时刻却又感到难以启齿。
她看了看吴邪,忽然笑了下,笑声如碎玉溅珠一般,叫人耳朵发烫。
张海棠摁响车载蓝牙,放起首舒缓的音乐,缓缓的说:“没关系,你可以慢慢想,我们时间很长。”
“Coldnessnumbsthesenses,Thehazeofobscurityhauntsourpath,Darknessfallsuponus……”
歌声轻缓,在车内小小的空间内流转。
吴邪望向她。
张海棠表情恬静,唇角依稀带着点浅笑,安静看着车内显示器上面滚动的歌词,车内昏黄灯光落在她银白色的头发上,仿佛笼着一层浅浅光晕,如梦似幻。
吴邪有些恍惚:“我不是在做梦吧。”话音刚落,脸就被张海棠掐了下。
“痛吗?”
“挺疼的。”
她轻拍吴邪的脸,挑眉:“疼就对了,不是梦。”
吴邪抓住她的手腕,认真的问她:“早上你说的话,是认真的吗?”
“当然。”她回答很快。
“为什么那么突然改变想法。”吴邪抿了抿嘴,涩然道:“是因为我的病,因为我快死了,所以你……”他有些说不下去,眼圈微微发红:“只是为了将死之人的遗愿,你可怜我才答应的,对吗?”
张海棠有种松了口气的感慨,终于问出口了,憋了一早上的话。
张海棠放握住吴邪的手,认真的说:“你是傻逼吗”
吴邪茫然:“啊?”
“我在你眼里难道就是这种人?”她故作无辜的说。
吴邪眨了眨眼,过了半晌才道:“难道不是吗?”
“是你妹啊!你个白痴!”张海棠愤愤道:“我如果不是真心就不会答应,我是真心想跟你处对象!”
吴邪看着她,沉默了很久。
在他的目光里张海棠缴械投降:“好吧,或许是有那么点其他因素存在。”她叹息道:“吴邪,我这一生遇到很多人,缘分皆朝生暮死,犹如露水,我爱你,但做不到全部。”她抬指拭过他微微潮湿的眼角,目光柔和下来:“我不想去思考人活着是为什么,但最好是死而无憾。吴邪,我不希望我们彼此间留下遗憾。”
吴邪握住她的手放在脸上,轻吻她的手心。
“没关系,我不在乎了……”
真情或是假意,真情又有多少?都没关系。
吴邪从胸口前扯出一条细链,取下挂着的戒指,神情几乎虔诚地套入尾指,捏着戒指两端微微用力,戒指旋转着缠绕贴紧手指,严丝无缝,仿佛从指间生出玫瑰。
“我已经得到了,我的宝藏。”
吴邪微笑着,微微垂首,嘴唇贴上她的手指,泪水不断。
泪水落在指尖,烫的厉害,张海棠想替他擦掉眼泪,却被扣住后腰,整个人从驾驶位被贯了过去。
她一时征松,吴邪已经抬起头,吻上她的嘴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