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掉水,正犹豫要不要就这麽出去,反正家里没人,突然听见门口有响动。
是席必思回来了。
先是塑胶袋的声音,席必思把买的菜提进厨房。
接着冰箱门开,把东西放进冰箱,关上门。
席必思走路时有什麽皮条相互敲打的声音,应该是他昨天说的密封条。
谢松亭安静地听着。
水湿哒哒地浸他的头发,谢松亭没开通风,热气散得还算慢。
席必思原本的路线应该是要去阳台,浴室没声让他有些奇怪,问:「谢松亭?在家吗?」
「嗯。」
「没事吧,怎麽没声音?」
谢松亭重新按开水:「没。」
「我去贴密封条,有什麽事叫我一声。」
让别人拿浴巾不难开口,如果只是单纯的室友关系,递一下举手之劳,没什麽可暗示的,也没什麽可暧昧的。
可他在退缩。
他就没把席必思当成室友过。
谢松亭在热水的冲刷下重新回暖,深吸一口气,说:「席必思。」
他声音不大,但外面的人还是听到了。
「来了,怎麽了?」
「浴巾我没拿,帮我拿来。」
席必思停顿了一下,似乎花了好几秒才搞明白状况,走到浴室门口问:「是不是衣服也没拿?都一起拿给你?」
浴室里的人关上水。
「……好。」
谢松亭隔着浴室的磨砂玻璃门向外看,看到一个模糊的影子离开,又走回来。
除了浴巾,他还拿来一个纸箱,用来放衣服。
很贴心。
席必思起身要走,被谢松亭叫住了。
大片边缘朦胧的黑色在门後移动,面积逐渐削减,是里面的人转身,黑发被身体挡住。
玻璃後由黑转白。
磨砂玻璃内,蒸汽里,浮现一只冷白的手。
谢松亭单手按在门上,看不清表情,语气平平,问。
「你怎麽不让我自己开门出来拿?」
听不出是喜是怒。
要是平时和别人说话,有些对话席必思开个玩笑也就过去了,他会说,怎麽?你不满意?这麽挑剔。
但现在是和谢松亭说话,所以他没有绕开。
他走近两步,手按在玻璃上,和谢松亭隔着磨砂玻璃贴在一起。
「不是我不想,也不是我不行。」
席必思垂头把额头抵在自己手背上,声调愉悦。
细听,还含笑着。
「谢松亭,就你那身板儿,你掂量掂量自己受不受得了,我真怕你……」
後面的话没说出来,消弭在他唇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