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像是凌空打下的雷火,劈得小苏这棵焦木从正中折断,露出乾枯的芯子。
「张姐,我」小苏是个藏不住事的人,第一反应不是辩驳,而是转身逃离。
「站住。」林愉闪身到房门边,一把抓紧门把手,拍开小苏,「孙耀祖给你买了香水,对不对,你们到底是什麽关系?张医生说你不会害她,可你替孙耀祖隐瞒,你就是帮凶,这叫不会害她吗?」
面对林愉的疾言厉色,小苏嗫嚅几下嘴唇,无从开口。
这时间,小苏已挥泪如雨。
「是,我混蛋,我我,我真是受够了这种日子了!」她崩溃大哭,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张姐,你找警察抓我吧,我有罪。」
「到底怎麽回事,我的孩子在哪?」张小燕抓紧她的胳膊,修剪得当的指甲死死扣紧对方肉里。
小苏只顾着哭,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般麻木:「我也不确定,但每个月老孙都会拿走一堆发票找人报销,我看发票上有给小姑娘用的东西,我就猜测是你女儿用的。张姐,我一开始真不知道你女儿是被老孙故意藏起来了。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说你精神有问题,怕伤到女儿,才把女儿送走养着,还讲你觉得女儿走丢了是妄想症发作。」
「发票呢?」张小燕问。
「应该是被老孙放在一个月饼盒里,具体在哪我也不清楚。」小苏哭得几乎上不来气,双腿乏力地弯曲着,几乎要跪下,「张姐,是我不要脸,我破坏你的家庭,我」
小苏认识孙耀祖是在两年前。
她出生於孙耀祖老家周围的农村,农村里的教育理念差,家中送她读过中专就嫌弃浪费钱,让她出来打工,後来离过一次婚,生过两个孩子,等到三十六岁,有人讲要介绍她相亲。
这个相亲对象既是孙耀祖。
孙耀祖有一个姐姐一个弟弟,唯独他继承了家中的两间厂房,早些年倒也算阔绰,否则也不会娶上教师家庭出身的医生张小燕。
他看重张小燕家里的人脉,张小燕家里图个让大龄晚婚的女儿有着落,没什麽爱情基础的一男一女就这样成婚。彼时张小燕才三十四岁,放到现在看当然不算晚,可於她观念老旧的父母眼中,这等年纪比离过婚的女人还不如。
学识是一回事,思想是否先进乃另外一回事。
结,张小燕随孙耀祖去住建在新区里的大跃层,跃层是一梯一户,落地窗宽敞明亮,然而於她心里,终归不如医院分的那套老破小。
毕竟,那是她自己的房子。
孙耀祖对这些无知无觉,亦或是可能察觉了却不在乎。
他是带着目的性找妻子的,结婚後最开心的时刻莫过於在酒局间吹嘘老婆是大医院的医生丶老婆的老师即将要升任院长等等。
有句话他常说——
实用的才是最好的
所以当张小燕只生过一个女儿就不想再生後,他便开始考虑妻子的「实用性」。
孙耀祖从不觉得自己重男轻女,他愿意把女儿娇宠成小公主,但厂子总要有人继承,膝下没有儿子,家业给谁?
再加上近几年实业难做,厂子一亏再亏,他就打起张小燕手里房子的主意。
张小燕有套医院分的房子,女儿出生後,又在同一小区里给女儿买了套一居室的小房子,学区房好卖,全卖完後能有个三百多万,用来临时周转绰绰有馀。
但张小燕不同意。
她重视教育,之前宁愿放弃新区跃层的舒适环境,也要带女儿住进医院附近的老小区,以便在这边上老牌的双语幼儿园,往後就读D市某名校附小。
如此,二人本就不深的感情顿时冷如寒冰。
情急之下,孙耀祖想出个馊主意,既送走女儿丶寻个好拿捏的第三者生儿子,又渐渐欲壑难填,想害死张小燕一了百了。
小苏便是在此时被孙耀祖骗来的。
等到小苏已经生完儿子,孙耀祖才坦白,木已成舟,小苏又能做什麽。她与孙耀祖开出条件,往後必须和张小燕离婚,并给她前两个孩子转为城市户口。
而孙耀祖怕她跑了,把儿子养在跃层中跟自己住,却将小苏派来照顾张小燕,人尽其用。
小苏为人,虽爱贪图小便宜,但心中无大恶。
她自觉亏欠张小燕,在照顾对方时尽心尽力,张小燕神志不清时常会下意识地依赖她,这才引得孙耀祖心生防备,怕她发现什麽,这才买了容易刺激张小燕的香水给她,想离间她俩关系。
林愉就这样一边帮张小燕找发票,一边断断续续地听小苏讲完整件事。
「人类人类,你们在找什麽啊。」小黑狗吉祥用湿润的鼻子拱拱林愉。
「是一个月饼盒子,你知道在哪里吗?」林愉嗷嗷问道。
吉祥歪歪脑袋,迈起小步子去客厅茶几底下,旺旺叫着:「是这个吗,之前吉祥看见雄性人类在半夜来藏东西。」
张小燕精神出问题後,孙耀祖俨然把妻子的房子当成自己的临时落脚点,常在这住,顺便偷偷弄开房门放她出去,小区外面便是车水马龙的大道,若非张小燕命好,早惨死车祸之中了。
「应该就是这个盒子。」何明琥挽起一截衬衫袖子,半跪在地上掏出月饼盒,「里面的发票几乎全来源於东城。」
「我看看果然是我没听错。」张小燕将月饼盒捧在怀中,泪滴逐渐滚落在衣襟里。<="<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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