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里的却是谢队留下的东西,一个原本属於他,却在他消失後被谢止戈拿走的东西。
不知道过了多久,楚未期将怀里的笔记本重新锁回金属盒子里,他擦乾脸上的泪痕,有用湿毛巾敷了敷泛红的眼眶,但效果似乎不太好,最後只能放弃。
……
一屋子的老教授正在就刚才拿到的全息布景技术展开激烈讨论,谢止戈这个外行人插不上话,只能老老实实充当打杂的给大佬们添茶倒水,只是这工作他还没做上手就被毛豆抢走饭碗。
谁能想到一只猴子居然能精准捕捉每一个需要添茶的茶碗,还能滴水不漏地给老头们重新满上,这只猴子肯定成精了,他用芝麻的狗粮发誓。
就在这时,一直跟在他腿边的芝麻忽然朝着堂屋中央汪汪直叫,谢止戈一回头,发现放在那儿的录音器已经消失不见,只是大佬们现在正讨论地激烈,都没工夫来管这边的动静。
没过一会儿,那枚消失的录音器又重新出现,谢止戈点击播放,这次却只是一段十分简洁的录音。
「谢队,我想知道你的名字。」小孩儿声音有些沙哑,不知道是今天起得太早还是感冒了。
或者刚刚哭过?
「小没良心的,现在才想起来问我的名字。」谢止戈好笑地摇摇头,找了些备用的感冒药和润喉糖出来。
……
楚未期取回录音器,这是谢队第一次给他录制全息视频。
投影里男人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深邃的眉眼极富侵略性,看向他时,性感的双唇上却挂着一丝慵懒的痞笑。
「我姓谢,叫谢止戈。」
短短一句话仿佛重锤敲在楚未期的心脏上,这一刻,他心乱如麻。
就在这时,智脑忽然传来叮的一声响,是一条陌生人消息,楚未期擦乾再次滚落的泪水,是阿飞。
【阿飞:小七,我是阿飞,队长让我带你熟悉一下基地。】
谢止戈离开房间後径直朝18层去,他敲开钱老所在的房门,见本该在休息的老头正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枚录音器反覆播放的投影。
「不好好休息,怎麽还在看这个?」谢止戈打断老头的注意力,伸手关掉那枚录音器,「你今天起得太早,现在是该补觉的时候,其他事後面再管。」他知道老头今天是在等他回基地才会特地早起的。
老头现在已经一百一十多岁,虽然有专门的治愈系异能者和医疗团队负责照顾他,但除了谢止戈没有其他人敢说他,他要犟着不乐意休息,医疗团队的人拿他没办法。
钱老像个不服气的小孩似的撇撇嘴:「小王又跟你告状了?」
小王就是专门负责照顾钱老的治愈系异能者,每次钱老不听劝的时候医疗团队里都是他负责去请谢止戈这个外援。
「这还需要告状?」鉴於小王这个眼线办事还是很靠谱的,谢止戈选择帮他打掩护,「你哪次不是答应好好休息转头又开始忙别的,猜也猜到你会干什麽,」他说着把那枚录音器揣进兜里,「没收了。」
钱老笑呵呵说:「收你的,我已经看完了。」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百年前的故人们,老人眼眶中藏着泪光。
谢止戈没有经历过百年前的一切,体会不到录音器里出现的那些声音对老头来说意味着什麽,他只能默默拿起手帕替老头擦乾眼角。
他正要推着轮椅送钱老回自己的住处时,钱老却忽然出声止住他的动作。
「先等等,有东西要给你。」
谢止戈身形微微一愣,掌住轮椅靠背握把的修长双手因为用力而透出明显的血管颜色。
「是他留下的东西?」他明知故问。
钱老点头:「嗯,是他留下的。」
还是那只机械臂递来一只盒子,钱老核验指纹把抱在怀里的盒子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只外壳已经掉漆的手机,看着是跟楚未期的手机处於同时代的产物。
手机旁边是一只小一半的六面体金属匣,不知道用什麽材料制造的,但看上去里面装着很重要的东西。
谢止戈的眉头却在视线锁定那只金属匣时微微皱起,虽然在桃源时他就猜到了自己和对方的身份,但此时此刻,这只匣子却成为他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学长已经找到,这两样东西是时候还给你了。」钱老将盒子重新关上又递给谢止戈,「小戈,你只需要记住,看或者不看,选择权都在你自己手里,他不会逼你接受,我也不会,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可以强迫你接受这份过去。」
至於「这份过去」是什麽,师生二人心照不宣。
「如果要用到实验室的装置,我已经给你开了权限,」钱老拍了拍谢止戈的手背,示意他现在可以离开,「去吧,做你自己的选择,我自己可以回去。」
谢止戈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出18层又是怎麽来到眼前这个地方的,从老师的办公室里出来後,他脑子里从来没这麽混乱过。
他坐在高处望着底下来来往往的人群发呆,楚未期还在屋里等他,但他现在不知道该用什麽身份面对楚未期。
是他,或者另一个他?
谢止戈打开金属盒,拿出那只匣子举在眼前看了又看,他微微眯起眼睛,手中的温度突然升高,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因为瞬间提升的温度变得扭曲,他却又在最後关头松开手,任由那只匣子落回盒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