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儿院的事虽恨,但如何也没有司循健康重要。
五岁到八岁那三年,他不会吃喝大小便,更别提说话走路了。睁大眼睛斜斜的四处来回看,无论外界说什麽叫什麽甚至是吓唬他,都没有回应。医生说他这是天使自闭症,司循就带着他全国各地去边做生意边治病。他记得那时自己最爱拿指甲抓司循,仿佛只有看到手上都是血,脸上才能浮出一点狰狞的表情。
「你讨厌我……到了要把我……嗬……驱逐出境的地步吗?」
监护器不断发出刺耳的报警声,司循胸口憋闷到手脚发抖,他直勾勾的望着司锦年,用力的喘了没几口气,突然合上眼睛伤心的流泪。
司锦年用指腹轻刮他眼角的泪:「如果还有机会,我会去找你的。」
他不敢把话说的太满,以沃洲国今日举步维艰的现状,他能不能有命活着还两说。但司循并不知道内幕,以为他还在怪自己,唯一能控制的脖子摇的更厉害了。
「你一定要把我送走的话……就不要……呃嗬……管我的死活!我不可能跟你分手咳咳咳咳!不可能丶不呃……」
「你以为你要挟的了我吗?」
见情况越来越差,司锦年拿起手边的镇定剂,拉起司循的左臂消毒。
司循想到这是什麽,胡乱抓握的手磨蹭白色的床单,整个人明显更加慌乱:「不要离开我……嗬……呃……锦年……我呃嗬……补偿你好不好咳咳咳咳!」
司锦年消完毒问:「什麽?」
「保险箱……嗬……嗬嗬……位置跟密码……呃……我只有钱了……都给你……」
司循满脸惊恐,下意识躲避司锦年扎过来的针,着急的发出小兽般凄厉的哀吼:「不丶不要……你不能……呃呃……欺负我……嗬……嗬嗬……我动不了!司锦年!咳咳咳咳!」
「吸氧,好好睡一觉。」
这针镇定剂只有常人的一半量,司循体弱,司锦年不敢多打。见人沉沉的睡过去後,司锦年从口袋摸出烟跟火机,关上门出去了。
入夜走廊上静悄悄的。
司锦年趴在栏杆上往远处看,稀疏的灯光星星点点,已经不知道吸了多少支烟了,却仍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明明有许许多多事要他去做,可他就是一点也不想动。
手腕上的机械表来到凌晨一点,仍没有困意,他就那麽怔怔的站在走廊里,直到身後突然传来一个空灵又模糊的声音:「凤皇,好久不见。」
司锦年缓缓回头,一个抱着洋娃娃,用纱布绑着右眼的女孩,贺然站在他的身後。
血淋淋的看着他。
第72章他作死很有一套
好久不见个鬼!
门「砰」的一声被撞开,司锦年吓得跑到了司循的身边,他快速钻进被子里,理智告诉他要坚持马克思主义无神论,可慢慢靠近的脚步声,仍旧在安静的病房里无限放大。
司锦年想开灯,又不敢伸出手。
就在他紧张屏住呼吸的时候,一双大手将他捞入怀中,温暖的包裹着他微微发抖的身体。是吃药产生的幻觉,还是不吃药产生的幻觉?司锦年後怕的贴贴司循,冷静下来琢磨刚刚看到的女孩。
他抱着司循想恐怖的事,不知不觉眼皮打颤有些困了。
电灯「啪」的一声被拍开。
司锦年意识到不对劲,是在摸到一片潮湿之後。
他的一时疏忽,司循已烧到将近40度,着急叫护士来打退烧针,见床单丶床垫脏的彻底没法要了,他用温水将人里里外外擦乾净,裹着被子一路抱到了隔壁病房。
翌日,发现怀里睡的正香的锦年,司循看了好久也舍不得叫醒他。
锦年说等他康复了就送他出国,那如果一直住院,是不是就可以一直跟他在一起了?
他正心事重重的想着,司锦年忽然抬手摸他的额头:「什麽时候醒的,怎麽也不叫我?」
烧肯定是没退,但比昨晚人事不知丶浑身滚烫的样子好多了。
「刚不久。」
司循按着心口压抑的咳了咳,别扭的躲开他的手,不再与他四目相对。
这个时候司锦年已经坐了起来:「我去倒水,你该吃药了。」
司循也想坐,但稍微一动,心口就针扎般的疼痛,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嘶——」
「老实躺着,别乱动。」
大大小小黄黄绿绿的药四五粒,西药伤胃,司锦年照旧先喂了白粥,再把药喂给他。
「我自己来吧。」
司循将药攥在手中,趁司锦年去洗漱换衣服的时候,悄悄把药丢在垃圾桶里。
少吃一两次应该没关系……
他的心口还在疼,但一想到司锦年要跟自己分手,再疼也能忍着。
跟护士要来上午要输的液,亲手给司循扎上,看着手背上一大块淤青,司锦年无声蹙眉,握在手心暖着。
「黄校长前几日打电话了,问你大概什麽时候回学校上班,这个学期的课是否转给代课老师?」
头低垂看着淡红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流进自己身体,司循咬唇忍过心口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如果他答应回上海,会不会就不想分手了?
司循精神紧绷,又开始止不住的咳嗽:「你要是忙的话,我跟黄校长说,这学期的课就先不上了,下学期再安排好吗?」
司锦年给他按摩完蜷缩握着干毛巾的右手,扫了一眼心率监护上的数据,默默将人抱在怀里打圈按揉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