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昨晚真跟别人胡闹去了吗?”乌洵问道,“累成这样。”
“……”林祈云不敢看身旁的萧宴池,“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行,那劳你林少主尊驾,下车吧。”
林祈云不想跟他说话,撑起身,准备拉着萧宴池下车。
乌洵却不咸不淡的扫了眼萧宴池,“你这师弟留在蓬莱山下。”
“什么意思?”林祈云动作一顿,疑问道。
“蓬莱大阵认人,”乌洵平淡道,“非蓬莱嫡系入阵眼上名,他进不去。”
言尽于此,没说出口的话林祈云也从乌洵话音里听出来了——
他们几人年少相识,顾青榆极为年少时就在蓬莱大阵上刻上了他们的名字,让他们自由进出蓬莱。
但她不会去刻萧宴池的名字,即便是看在林祈云的面子上。
“我……”林祈云转头看向身后萧宴池。
“无事,师兄。”萧宴池微垂下眼道。
这是一个看起来有些可怜的姿态。眼尾上挑,眼睫下垂,双瞳被敛在长睫底,情绪都掩盖得不太分明。
林祈云躲着他的负罪感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他发觉萧宴池一跟他装可怜他就容易没辙。
但今夜蓬莱要事,山下陪着萧宴池也是定然不行的,于是林祈云叹了口气,道:“蓬莱山下有仙岛客栈,你好生歇息,我明日来找你。”
萧宴池乖巧点头。
他看着林祈云下车,一步三回头的远走,直到那抹白色身影消失在视野中,才重新坐回了车内。
离了林祈云,他就惯好离群索居,打算就在车里将就一夜。
萧宴池点燃车内灯烛,放在灯座上。昏黄的烛光落在他眉眼,隐匿了一些步步为营的心思。
他把我丢下了。
少年拿起车内剑谱卷轴,在案板上摊开,一心两用着想,明天他大概就会愧疚。
愧疚会是值得利用的好东西,会让昨晚的唐突和逾矩负罪在师兄心里消解,这样师兄就不会再因为情理矛盾而躲着他。
萧宴池指尖在剑谱上划过,不经意回想起了昨晚,师兄很白,喘不过气时,眼底都是潋滟且细碎的光。
其实有些快了,这样对师兄来说实在太突然,师兄会一时难以接受也可以理解。但他确实不能放过一个这么好的机会,克制和压抑多年,他只有将他揽在怀里时,才会感觉林祈云属于他。
不会因朋友远走,不会因世俗远离。
灯烛很快就燃完了一半,蜡滴在白烛壁上凝固成型,萧宴池翻完了一本剑谱,正打算换一本竹简,四首乌车外却传来窸窣的声响。
听得出已经在尽力轻手轻脚,但对修士来讲,未免太过明显。
凡人吗?萧宴池抬眼,看向车外,正想问来者何人——
一只胖手掀开了车帘。
紧接着一张圆脸带着圆滚滚的身子爬了进来,一个看起来还没他腰高的小孩就这么不请自来的进了车。
小孩黑溜的眼珠在萧宴池冷漠的目光下从车顶扫到车尾,似乎是头一次见这种精致又新鲜的玩意,激动得两颊通红,又不敢表现。
“你就是玄漱再收的嫡系弟子?”那小孩咳了两声,端着四不像的架子朝萧宴池问道。
“……”
萧宴池没说话,合上了书卷。
那小孩见他动作,得意洋洋地抬起下巴,咧开嘴角道:“我名陈颂年,既然你是玄漱来的客人,还是嫡系弟子,本人今晚决定给你一个带我出去玩的机会。”
“……”
萧宴池往窗外看了一眼,似乎在想怎么把他丢出去合适。
陈颂年浑然不觉,抱着手臂哼哼道:“虽然听说你十几岁才被收徒,但我并不介意,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像我一样天赋异禀,不到五岁,就被人收入蓬莱!”
萧宴池目光一顿,朝他看来,“你师尊是顾青榆?”
陈颂年听到师尊名字,以为自己把身前人镇住了,哒哒哒跑到萧宴池身前道:“你现在赶紧带我跑,我来日带你进蓬莱。”
“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