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仙君牵起了他,两人深情对视,好似一眼万年。
画面外的林祈云看这就像没穿之前看霸道总裁跟小白花一见钟情,冷漠啧道:“离谱。”
萧宴池津津有味地轻笑,发带上的金珠跟靠背磕出铃铛般清脆的响声。
而后戏台场景再一转,这回真实了些,不再是皮影戏。平面人物逐渐立体,由画面转向幻境。
青山入眼,云霞之下,清秀少年剑式利落非凡,犹如挽花剑舞。白衣仙君在他身侧,欣慰道:“宴池,玄漱已经没什么能教给你了。”
少年慌乱起来,“师兄要赶我走?”
“不,我们下山。”
少年脸色顿时云开雨霁,高兴的跳了起来,一把搂住了仙君的腰,“师兄去哪,我便去哪。”
林祈云一手撑头,对这角色崩坏的两人丝毫没有代入感,刚要评价“烂俗”,画面再度一转。
这回不是少年练剑,降妖除魔的场面。林祈云坐直了些,只见戏台上妖气越来越浓,画面也跟着越来越真实,几乎可以媲美场景重现。
那是在旖旎着春色的房中,交叠的人影和月色花影糅合,暧昧不清。
林祈云已经对这戏失去了兴趣,他不记得自己干过扫。黄这种事,只当这是胡乱编排的额外剧情,神色正淡然,忽而在场面流转时一怔——
他看到了醉成一团的笔仙和乌洵。
夜色如水,桃枝乱颤。房外乌洵在庭院内抱着酒坛,醉的人事不知,摇摇晃晃的往房门处走,一声一声的拍着门。
明明没有配音,林祈云耳朵里却伴着声声心跳,响起了乌洵烂醉如泥的声音。
“林祈云……滚出来喝酒……”乌洵抓着门道,“你拿我蛊虫下酒……没完……”
“我要毒死你……”
醉语无人回应。
房内四处都是碎掉的酒坛,醺人的醉意跟月光一起流泻。清酒打湿了地板,也打湿了人的衣衫。他昂贵洁白的衣袍被扯开大半,身上都是酒,砸碎的瓷碗碎片割伤了他纤细的脚踝。
血液从伤口处流下,被人捏在手掌中,猩红与淡酒融在一起,房中只剩下暧昧的味道。
“乌洵在叫你。”压在他身上的人哑声道,“他会听到……”
“不要管他……”
他头很疼,意识也不太清醒。脚踝伤口的痛觉顺着神经末梢传递,疼的他双眼迷离,蓄满泪光,偏偏脸被酒意烧的通红,端的是风华无双。
他不清楚自己如今何种样貌,想来大概是勾人的,不然身上的人不会喘着粗气,渴求的看他。
“师兄,”那人在动作前牵起他的手,轻柔吻在指节,黑发红眼,声色里压抑着极致的忍耐。
“我是谁?”他问道。
他放下他的手,俯下身来,灼热的吐息洒在脖颈侧,似乎在急切的求着一个回答,再度问道——
“我是谁?”
*
画面外林祈云脑袋一声嗡鸣,他噌的一声站起来,双耳通红的拔了剑!
几乎是羞愧到气急败坏的程度,清亮剑光一闪,却砍不灭这画面,只传来无数女妖吃痛的尖叫。不知是不是报复,专攻此事的女妖们哼了一声,戏台上的东西越来越清晰,捏造的越发狂妄。
眼见妖精打架越来越过分,林祈云窘迫到无以复加,情急之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收剑入鞘,转身就用双手捂住了萧宴池眼睛!
萧宴池猝不及防,被林祈云扑着朝后倒下,身下的桃木椅承受不了两个男人的重量,顿时散成一把流光跟着两人一起摔在了这片纯黑的空间里。
流光四散中,萧宴池背部隐隐作痛,他睫毛扫在林祈云掌心,颇有些无奈:“师兄,那两个人的脸我都没……”
“闭嘴,”林祈云现在听不得他说话,红着脸道,“看不清才对!全是假的,都是胡说八道!”
“……”萧宴池放弃抵抗,他乖乖躺着,“可我什么没听到。”
“……”
就是因为什么也没听到,
所以才吓人。
林祈云指尖颤抖。
那些声音都太琐碎太真实,林祈云甚至连衣摆摩擦的动静都听见了。女妖没道理见过笔仙他们,修为产生的幻象也绝对……到不了这种以假乱真的程度。
这只能说明——这些都来自于他自己的记忆,无论他记不记得,都存在的记忆。
也就是说,真的发生过。
林祈云目光缓缓挪下,看着被他捂着眼睛的这张脸,心乱如麻的想道,请赴云雨真的发生过。
他跟萧宴池真的发生过。
他真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