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一种感觉,」谢松亭说,「有时候我看到他和别人笑,会发自内心地不舒服,他的动作和眼神明明是高兴的,但我觉得他……不喜欢这样,但他还是会花很大力气和别人搞好关系,弄得一片其乐融融。假如我对自己的评价是别扭,那对他的评价就是麻花。」
「既然他那麽会装,那为什麽一开始拒绝了林晓?他答应了,不就没有你这件事了吗?」
谢松亭皱起眉。
「他只在人际交往上稍微费了点功夫,对不对?但原则上还是很正直的,所以你讨厌他也仅限於他的表面。
「人和人交往的时候,深层的吸引在於内核和人格。」
谢松亭默然。
他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表情更迷茫了。
「你刚才说不明白,是不明白什麽?和这个有关吗?」
谢松亭:「就缝针那天晚上,我睡得很好,早上起来席必思给我带的饭,他在医院陪了我一晚上,没怎麽合眼,早上碰见他妈妈的时候……他心情不太好。」
谢松亭当时只是半醒,闻到紫米粥的香味,头沉沉地坠着,意识清醒。
病房门半掩着,他听到席必思和席悦在病房门口谈话。
「住宿可以。」
「那没别的了,我回去找谢……」
「但是不能更进一步了。」
「……为什麽?」
席必思这句话几乎从牙缝里挤出来。
他竟然罕见地生气了。
席悦的声音飘在半空,难得的严肃。
很轻,很低。
「你是人吗?」
谢松亭问:「他妈妈问他『你是人吗』,是什麽意思?」
毕京歌沉默少许。
「他妈妈可能误解了他喜欢你,所以提前警告他?」
谢松亭重复了两句不同音调的你是人吗,说:「骂人不是那种语气。骂人会压重『是』字,但他妈妈那句……重音压在『人』上,好像他……好像他应该是条鱼?或者一只鸟?他不是个人。」
毕京歌被他的说法逗笑了。
谢松亭也稍微带点笑意:「……我也觉得扯淡。不想深究了,和你说完觉得可以翻篇了。」
「那就太好了。」
「後面……席必思从走读改成住宿,连着整个宿舍楼都一起装修,他们都说席必思状元郎还没上任就造福人民了。」
「他是为你来的。」
「嗯,怕林晓後面再找我麻烦,」谢松亭说,「年级主任还亲自来给我换了宿舍,换到和席必思一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