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在听到这个名字从沈溪宁嘴里说出后,原本平静无波的神色终于发生了变化,好似完好的面具发生了皲裂,他猛地看向沈溪宁。
可沈溪宁依旧一派淡定,仿若在叙述一件平常的武器,注意到他的目光,也只是懒懒地掀起眼皮扫了上座一眼,又将目光落回面前的盆栽上。
这个武器是秦执心底的一根刺,每每被提到便会扎的人发痛,可当事人却好似并不在乎。
“可惜了,这种武器好是好,就是只能单人作战,兽人军数量庞大,即便有解构炮也不能抵挡这么多兽人。”萧野惋惜地摇摇头。
会议再次陷入了僵局。
正当大家愁眉不展时,秦执好听的嗓音在安静的会议室响起:“沉队长,不知道您有什么见解呢?”
众人把目光转向在下首转笔的沈溪宁,一时之间又惊又疑。
军人洞察敏锐的特性让他们留意到指挥官大人对沈溪宁用了“您”这个敬称,可眼前的女人只是一个连军衔都还没有的学生,她到底有什么本事让指挥官对她高看一眼?就凭她能突破兽人军闯入基站?
可她有生物解构炮啊!众人还是把沈溪宁此次任务的成功归结为武器的得力。
沈溪宁目光淡淡的,视线在会议室扫了一圈,将众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最后与秦执那双沉沉的眸子对视:“在我看来,与其担心兽人军继续作乱,不如将其诱入基站,瓮中捉鳖,一网打尽。”
语调不紧不慢的,却让整个会议室炸了锅。
“这怎么行,把兽人引入基站,那我们这个基站还要不要了?这可是蓝星驻斯图埃里唯一的一座基站,难道你是想要我们和外面那些东西同归于尽?!”
对方嚯地起身,张口就是对沈溪宁的质问。
秦执皱了皱眉,却见沈溪宁还是方才那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她仍旧坐在原位上,只是看向反驳之人的目光里多了分严肃与不容分辩的压迫感:
“首先,引爆基站和生物解构炮的原理最为相似,能够最大程度上销毁兽人的尸体,这是防止瘟疫蔓延和保护斯图居民最直接的办法;其次,这项工作听起来困难,用的却是取巧的办法,并不需要你们留下来协助,甚至只要两个人就能完成,基站工作人员会在引爆到来前全部撤离,这场战斗只会发生在斯图边境,不远处的斯图居民区不会受到半分波及。”
“最后”沈溪宁顿了顿,看向对方的眼神里带着长官般的指责与批评:“你是一个军人,在这种时刻你首先应该想到的是如何保护手无缚鸡之力的民众,而不是自己的安危,一个军人最为基本的准则,军方没有教过你吗?”
秦执原本还准备帮沈溪宁说话,听到此处才知道自己的担心是多余了,是啊,她可是曾经率兵四处征战的沈珈,哪里轮得到他帮她说话。
看她刚刚训人的姿态,比他还像个指挥官。
被沈溪宁质问的军官刹那间面红耳赤,张了张口无法反驳,被同事拉着坐下。
秦执看了眼座下的人,开口道:“其他人还有意见吗?”
无人回应。
“没有人有意见就按照沉队长说的办,萧野随后跟我来一下。”
留下这句,秦执率先抬腿离开了会议室,许特助笑着对各位长官宣告会议结束,不少人你看我我看你,最后又将打量的目光投在沈溪宁身上。
沈溪宁坦坦荡荡,任由他们看。
陈贝拉上前,担忧地开口:“宁宁,你说这个方案留两个人足够,你不会把自己算进去了吧?”
沈溪宁点头:“当然,方案是我提的,本身也需要我来执行,到时候让尤娜带领你们撤退,我们支援队每个人都要平平安安地回去,我才好给老师交差。”
沈溪宁说完就向着门外走去。
望着她的背影,陈贝拉长长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乌言好笑道:“你怎么小小年纪长吁短叹的。”
陈贝拉回了他一个哀怨的眼神:“我是觉得宁宁太冒险了,你说她一个富家千金,来从军本身就已经够离谱了,可为什么她每次出任务,都有一种不顾自己死活的架势,她真的不怕死吗?”
乌言闻言拍了拍她的肩膀,道:“你别杞人忧天了,沈溪宁这两年多少次死里逃生,你看她受过什么大伤吗?你别看她表面上剑走偏锋,实则每次行动心里都有自己准确的预判,你应该相信她的实力,说不定,她明年就能在军方升职,到时候你也跟着沾光。”
乌言一直对沈溪宁有着蜜汁自信,毕竟这可是曾经单枪匹马把维克多基站搞报废的女人。
陈贝拉还是不放心:“可是预判只是预判,不能百分百保障的,我们这几个人里还是陆绰和尤娜最可靠。嗯?话说陆绰呢,这几天没怎么见他?”
乌言不甚在意地往外走:“说是这次的病毒有些新奇,陆绰和基站的军医一起参与士兵研究了。”
入夜,斯图边境的天空挂上了数不清的星子,白日的风沙俱寂,倒让这片荒凉的土地增添了不少油画般的静谧与唯美。
苍穹浩渺,有人来袭。
沈溪宁一身隐形衣潜入敌军大营,方躲过哨兵的巡查,一转身就瞥见一个同样打扮的身影。
对方显然也看到了她,浅灰色的眸子里溢出一点无奈的笑意,直把沈溪宁看得有些恼意。
敌方地盘,二人能隐蔽的地方不多,在短暂惊讶对方的想法和自己一致后,便迅速接受了这个事实。
“你不该来的,我一个人就够了。”与沈溪宁闪躲到一处,二人的距离拉得极近,秦执几乎是贴在她的耳边低语。